陈缺扯下染血的袖角缠住左肩，指腹压过伤口时疼得倒抽冷气。
走廊尽头的裂缝还在滋滋作响，像有无数指甲刮擦铁板，他能听见楼下传来狱卒的闷哼——又有邪祟从地缝里钻出来了。
总典！张涛扶着楼梯扶手冲上来，腰间的佩刀缺了个豁口，丁字号牢房三个囚犯被邪祟附身，用铁链勒死了看守！
陈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天前还只是偶尔有一阶邪祟溜进来，现在连二阶都开始成批出现，更麻烦的是那些被邪气侵蚀的囚犯......他摸了摸怀里的阴印，纹路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这是老典狱长临终前塞给他的，说能镇狱中的玄魇。
可现在阴印和裂缝同频震动，倒像是某种呼应。
去演武场。他扯着张涛的衣领往楼下走，把杨威和李明喊来。
演武场的青石板上还沾着血，杨威正用布擦锁魂链，链头的朱砂被邪祟的黑血腐蚀出斑斑点点；李明靠在旗杆下磨剑，离火剑的剑鞘裂了道缝，漏出几缕暗红的火光。
两人抬头看见陈缺，动作同时顿住。
邪祟不是偶然。陈缺踢开脚边半块碎砖，砖下爬出只指甲盖大的黑蜘蛛，三天前裂缝开始扩张，今天丙字号铁栅栏长黑藤，丁字号囚犯被附身——他敲了敲自己太阳穴，我昨晚查了狱志，上一次这种情况，是五十年前玄魇复苏。
杨威的锁魂链当啷坠地：总典是说......要组建专门对付邪祟的队伍？
猎杀小队。陈缺从怀里掏出三张令牌，青铜质地，刻着锁魂纹，张涛管情报后勤，你俩一个教狱卒练实战，一个去天剑宗搬救兵。他把令牌拍在杨威掌心，我需要能打硬仗的人，狱卒不够，就去囚犯里挑。
李明的手指在剑柄上摩挲：囚犯？那些杀胚能信？
信不信不重要。陈缺扯了扯嘴角，但他们想要命。
刑场的风裹着腐叶味。
陈缺踩着满地碎骨往前走，远处传来铁链撞击声——今天是囚犯互斗日，活下来的能多领半块烙饼。
那是马龙。张涛指着高台上的身影，关了七年，罪名是用锁链绞死了整个镖局。
陈缺眯起眼。
那男人赤着上身，锁链在他手里活成了蛇，缠住左边暴徒的脖子时，右边的刀已经砍到他后颈。
他却不闪不避，锁链突然绷直，借着力道旋身，右边暴徒的刀砍了个空，反被锁链缠住手腕，咔嚓一声卸了关节。
锁魂九缠式。陈缺喉咙发紧——这是他在典狱长密室里见过的残篇，失传了三十年的技法。
他看见熟练度面板突然跳动，锁链技法（32/100）旁边多出一行小字：观察高阶锁链技法，进度 5。
停！陈缺跃上高台，踢开暴徒手里的刀。
马龙抬头看他，瞳孔是少见的琥珀色，锁链还缠在最后一个暴徒的脚踝上，总典大人来看热闹？
放了你。陈缺摸出钥匙串，加入猎杀小队，每月领三斤熟肉，任务完成还能出狱。
马龙的锁链唰地缩成一团：骗鬼呢？
上个月死在邪祟手里的狱卒有十七个。陈缺蹲下来，盯着他手腕上的镣铐印，你这锁链技法，能多救十七条命——或者，等玄魇彻底出来，你和这牢里的所有人，都得变成它的养料。
马龙的喉结动了动。
陈缺看见他锁链上的铜铃突然轻响，那是锁链技法小成的征兆。
他掏出赦免令拍在地上：三息。
我选。马龙弯腰捡起纸，锁链在掌心转出花，但总典得教我怎么用锁链砍邪祟——它们的血太黏，普通锁链会卡住。
陈缺笑了：成交。
首战定在丙字号外围。
陈缺摸了摸腰间新换的锁链，熟练度面板显示锁魂链法（67/100），这是他连续练了四百遍缠魂式的结果。
杨威在左边擦链头，朱砂在月光下泛着腥红；马龙在右边活动手腕，锁链擦过地面发出蛇鸣；李明的离火剑已经出鞘，剑尖微微震颤。
来了。陈缺的属性面板突然发烫——力量 5，敏捷 3，感知 10。
他闻到腐肉味突然变浓，抬头就见三团绿火从阴雾里钻出来，是二阶邪祟腐喉鬼，喉咙处挂着腐烂的舌头。
左边！杨威的锁魂链先甩了出去，却擦着邪祟的肩膀划过——那东西的身体像团黑雾，锁链穿过去只带起几片碎渣。
右边的马龙闷哼一声，锁链缠上邪祟的脖子，却被它反手抓住锁链，直接往马龙脸上甩。
退！陈缺的锁链如灵蛇出洞，同时缠上三个邪祟的脚踝。
熟练度面板叮地一响，锁魂链法（100/100）→进阶：锁魂缠（可束缚灵体类目标）。
他感觉锁链突然沉了几分，邪祟的黑雾开始凝固，露出青灰色的骨架。
离火！李明的剑劈下，火焰顺着锁链往上窜，邪祟的骨架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陈缺趁机冲上去，一拳砸在邪祟的眉骨——属性面板里力量堆到30点，这一拳直接把骨架砸出个窟窿。
嗷——邪祟的鬼火眼熄灭前，陈缺看见寿元面板跳出提示：击杀二阶邪祟，获得寿元 3年。
他没多想，直接点了灌注——失传的玄冥步功法瞬间在脑海里展开，脚尖刚点地，整个人已经窜出三丈远。
总典！
右边！马龙的锁链突然缠住陈缺的腰，把他拽回原地。
刚才站的位置，一根黑藤正唰地抽过，藤尖挂着倒刺，沾着墨绿色的毒汁。
陈缺抹了把额头的汗，看向阴雾深处——那里还有三团绿火在晃动，比刚才的更亮。
他摸出怀里的阴印，纹路烫得几乎要穿透衣服。
收队。他扯了扯锁链，张涛，裂缝情况？
张涛从阴影里钻出来，手里攥着块碎玉：比昨天宽了半指，而且......他压低声音，我让人去查了古籍，玄魇复苏前，会有引魂蝶出现——刚才打扫演武场时，我在阴印旁边发现了这个。他摊开手，掌心里躺着只指甲盖大的黑蝶，翅膀上的纹路和阴印一模一样。
陈缺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望着逐渐消散的阴雾，听见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那不是他们小队的锁链声。
加强巡逻。他把阴印按回怀里，明天开始训练第二批成员。
马龙，你教狱卒锁链技法；杨威，把邪祟弱点整理成册；李明......他看向天剑宗的方向，麻烦你回宗门，就说九幽狱需要镇邪符，越多越好。
李明点头，转身时剑鞘上的裂缝突然渗出火光，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陈缺望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寿元面板——68年变成了67年，玄冥步的熟练度正在缓缓增长。
风突然大了。
陈缺听见牢房深处传来细碎的笑声，像是很多人在同时说话，却又听不清内容。
他摸了摸腰间的锁链，锁环相撞的声音里，混着某种类似心跳的律动。
张涛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指向天空：总典，月亮...
陈缺抬头。
原本圆润的月亮被阴云遮住大半，露出的部分泛着诡异的青灰色，月心处有个小黑点，正缓缓扩大。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链，属性面板在脑海里自动展开——生命 10，力量 5，敏捷 3。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关掉面板。
准备。他轻声说，声音被风吹散在阴雾里，真正的麻烦，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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