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风起狱底,情定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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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缺的靴底刚碾过门槛,地面突然又是一阵剧烈震颤。

他扶着门框稳住身形,耳中传来张涛带着破音的喊:总典!

丙字号牢的铁锁全崩了!

李梅那婆娘带着二十七个重犯往封印碑方向冲!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铁链拖地的哗啦声,混着粗粝的嘶吼。

陈缺摸向腰间锁魂链的手一顿——那是他亲手给血手罗刹李梅上的三重锁,每道锁都淬了化骨散,此刻竟像纸糊的般被挣断。

清月。他转头,苏清月的雁翎刀已出鞘三寸,刀光映得她眉峰更冷。

她没接话,只是将刀往他手里一塞,指尖在他掌心按了按:我去截李梅,你带张涛看封印碑。

陈缺攥住刀柄的瞬间,摸到刀鞘上新鲜的划痕——是今早她替他挡玄魇爪牙时留下的。

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聂枫的断剑突然抵住他后心。

万剑阁的剑,不护逃犯。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剑刃却烫得惊人。

陈缺偏头,看见她发间青玉坠子正随着心跳急颤,但护持封印,是我爹教的规矩。

柳如烟不知何时绕到他身侧,指尖勾住他腰间玉佩。

那是老狱卒临终塞给他的,此刻被她暖得发烫:千机阁的情报说,玄魇破封前会引动狱内恶念。她踮脚替他理了理衣襟,红绒花扫过他鼻尖,李梅的疯,是玄魇在推。

远处传来瓷器碎裂声——是关押毒圣王九的牢房。

陈缺瞳孔骤缩,那老头被封了五感,连吃饭都要人喂,此刻竟能掀翻药罐?

张涛!他反手抓住副手的手腕,去拿我藏在伙房梁上的朱砂,把各牢门的镇邪符重画一遍。张涛刚要跑,又被他拽回来,记着,画符时咬破舌尖,用本命血。

总典您......张涛看着他泛青的眼底,突然噤声。

陈缺这半月为镇压封印,用寿元换了七门镇狱术,寿元面板上的数字从五十九年跳到了四十六年,连属性面板的生命条都淡了三分。

苏清月的刀突然嗡鸣。

她侧耳听了听,转身时发尾扫过陈缺手背:李梅往戊字号走了,我截她去。刀鞘撞在他大腿上,是她独有的暗号——等我。

聂枫的断剑突然没入他腰带。

他低头,见剑身上用血写着生字,墨迹未干:我去守封印碑外围,若有邪物冲出来......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心口,你活着,比什么都强。

柳如烟的烟弹叮地落进他掌心。

他摊开手,见弹身上刻着细小的归字——是千机阁的密文,意为必归。

她退到门边,月光在她眼尾勾出银线:我去安抚毒圣,他的毒能解玄魇瘴气。转身时红绒花掉在地上,她却没捡。

陈缺弯腰拾起那朵花,闻见淡淡沉水香——是她常用的熏香。

抬头时,三个人影已消失在走廊尽头:苏清月的刀光在左转角一闪,聂枫的青影掠过右首窗棂,柳如烟的裙角扫过廊下灯笼,将火光搅成一片碎金。

总典!张涛举着朱砂罐从伙房跑回来,额头沾着面粉,您看这...

走。陈缺把红绒花别在衣领,锁魂链在掌心缠了三圈。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地面震动——寿元面板在发烫,属性面板的力量条正在疯涨,这是系统感知到危机时的自动增幅。

穿过戊字号牢房时,他听见苏清月的刀劈开石墙的闷响,混着李梅的尖叫:陈缺!

你护不住她!

护不住这破碑!

穿过庚字号时,聂枫的断剑刺破空气的尖啸传来,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她应该解决了一只玄魇分身。

转过最后一道弯,封印碑的黑影终于撞入眼帘。

陈缺的脚步顿住:原本半尺宽的裂缝已爬满整座碑身,黑血顺着石纹往下淌,在地面汇成文殊印的形状——那是玄境长老说的破封前兆。

总典!张涛的声音带着哭腔,碑顶的镇天铃......

陈缺抬头,三十六个青铜铃正疯狂摇晃,原本清脆的铃声变得沙哑,像极了濒死之人的呜咽。

最顶端的那枚铃突然炸开,铜屑四溅,其中一片擦过他脸颊,烫得他倒抽冷气——那是用玄铁铸的,寻常火焰根本熔不化。

他摸向腰间的玉佩,触手一片冰凉。

老狱卒说这玉能镇邪,可此刻玉身爬满蛛网纹,像是要替他挡最后一劫。

呼——

一阵阴风吹过,陈缺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转身,看见封印碑的裂缝里渗出一缕黑雾,形状竟与柳如烟的红绒花有七分相似。

黑雾飘到他面前,凝成李梅的脸,嘴角咧到耳根:陈总典,你说人心能当墙......

啪!

锁魂链破空而出,精准缠住黑雾脖颈。

陈缺拽着链子猛拉,黑雾发出刺耳的尖啸,却怎么也挣不脱——这链子他用熟练度面板练了三年,早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人心是不是墙,试过才知道。他扯着链子逼近封印碑,靴底碾碎地上的黑血,但我知道,护不住该护的人,我陈缺宁愿陪这破碑一起碎。

话音未落,封印碑突然发出轰鸣,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陈缺看见碑内有猩红的光在翻涌,像极了他属性面板里燃烧的寿元条——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玄魇即将破封,是否消耗寿元激活镇狱九式?

剩余寿元:四十二年。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烟弹、腰间的断剑、衣领的红绒花,又摸了摸衣袋里苏清月的刀鞘。

月光从头顶漏下来,在地面投下四个影子——他的,还有三女的。

耗。他对着空气说,全耗。

系统提示音变成蜂鸣,陈缺感觉有热流从脚底窜上头顶。

他松开锁魂链,任黑雾消散,转而掏出聂枫的遗剑。

剑一离鞘,原本浑浊的空气突然清明,青玉坠子在剑格处发出清越的鸣响。

走。他对张涛说,去把三姑娘的红绒花捡回来,别让它沾了邪血。

张涛抹了把脸,撒腿往回跑。

陈缺握紧遗剑,朝着封印碑大步走去。

他能听见身后传来苏清月的呼喝、聂枫的剑吟、柳如烟的轻笑,像三根线,把他的魂紧紧系在这九幽狱里。

当他的指尖触到碑身时,裂缝突然咔地一声,裂成了一人高的黑洞。

猩红的光从中涌出,裹着腐臭的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他望着黑洞深处翻涌的邪雾,忽然笑了——老狱卒说人心是墙,可他现在觉得,人心更像火,越压越旺,越烧越亮。

玄魇是吧?他举起遗剑,剑尖挑开碑前的镇邪符,老子陈缺,今天就拿这把剑,这颗心,还有三条姑娘的盼头,跟你斗一斗。

黑洞里传来低沉的嘶吼,像是回应,又像是恐惧。

陈缺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进了那片红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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