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封印裂隙,心火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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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缺的靴底刚碾过最后一滩黑血,封印碑便发出闷雷般的轰鸣。

他仰头望去,原本细如蛛丝的裂缝已撑成一人高的黑洞,猩红雾气翻涌如沸,隐约可见团黑雾在其中扭曲,像是有什么活物正扒着裂缝边缘往外爬。

陈头!张涛的声音带着哭腔撞进耳膜,这小子刚才被震飞时撞在墙上,此刻额角还淌着血,那东西在吸碑上的镇邪纹!

我数过了,最下边那排狱字纹已经淡了三成,再拖半柱香——

半柱香?陈缺打断他,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自己寿元面板的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像极了老狱卒临终前那口破铜钟的动静。

剩余寿元四十二年的数字在眼前晃,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贴着苏清月前日塞给他的刀鞘,木头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系统,灌注封印术。他对着空气说,声音轻得像怕惊着谁,三年寿元。

剧痛从丹田窜起,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签子往骨头缝里戳。

陈缺踉跄两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寿元被抽离的代价。

但下一秒,晦涩的符文突然在他识海翻涌,他看清了,那是刻在九幽狱每块砖缝里的镇邪咒,是老狱卒教他擦了十年的封字诀。

成了。他低笑一声,反手抽出聂枫的遗剑。

剑鞘刚离身,青玉坠子便嗡地轻鸣,像是在应和他此刻翻涌的气血。

他握剑的手稳得像钉进地里的锁魂桩,剑尖挑起碑前最后一张泛黄的镇邪符,符纸唰地燃成灰烬。

去。陈缺喝了一声,遗剑突然震开三寸剑刃,剑身浮起的青纹与封印碑上的红纹交缠。

他能感觉到,有股温热的力量顺着手臂往碑里钻,像在补一口漏了的锅。

裂缝边缘的猩红雾气明显弱了些,连那团黑雾都发出尖啸,缩成了拳头大的黑影。

可就在这时——

小辈!

嘶哑的咆哮裹着腥风扑来。

陈缺瞳孔骤缩,抬头正看见半张青灰色的脸从裂缝里挤出来,那是影无痕的残魂!

他左半边脸还挂着腐烂的皮肉,右半边却泛着妖异的青,指甲长得能戳穿钢板,正对着他心口抓来。

躲不及了。

陈缺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强行提气侧身。

指甲擦着他左胸划过,布料刺啦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从锁骨蔓延到腹部。

他被震得撞在墙上,喉间一甜,血沫子溅在聂枫的剑格上,把青玉坠子染得通红。

陈缺!

熟悉的铁链破空声比痛呼先到。

苏清月的乌鞘刀甩在地上,她整个人像支离弦的箭,手中九连环锁魂链哗啦啦抖开,精准套住影无痕残魂的手腕。

她素日束得整整齐齐的马尾散了几缕,发梢沾着黑血,眼尾通红:敢伤他,我拆了你这破魂!

残魂被锁魂链扯得踉跄,发出刺耳的尖笑:神捕司的小丫头,也配——

配不配,看剑!

聂枫的声音像冰锥扎进黑雾。

她不知何时绕到了残魂背后,手中的剑不是遗剑,而是陈缺前几日替她铸的半柄铁剑。

剑光起时,陈缺看见她眼尾的泪痣在抖,那是她每次出剑前的习惯。

铁剑划破空气,在残魂背上犁出一道白痕,黑雾滋啦作响,散出腐臭的青烟。

好机会!

柳如烟的轻笑混着药粉的苦香飘来。

陈缺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绕着残魂撒了一圈朱红药粉。

此刻药粉突然腾起紫雾,残魂被锁魂链拽着、剑光逼着,一头撞进雾里,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千机阁的腐骨散!

你这毒妇——

毒妇?柳如烟歪头,发间的珊瑚珠晃了晃,姐姐我要是毒妇,你早该化成脓水了。她指尖弹出三枚透骨钉,钉尖泛着幽蓝,留着你,是怕陈郎封印时闷得慌。

陈缺靠在墙上,看着三女围殴残魂的身影,突然笑了。

苏清月的链、聂枫的剑、柳如烟的毒,这三样他再熟悉不过——苏清月总说链要缠得像她的刀,快准狠;聂枫练剑时总把木靶劈成碎片,说剑要跟着心走;柳如烟调药粉时会哼魔教小曲,说毒要甜得让人舍不得躲。

原来他早有答案。

系统。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寿元面板上三十九年的数字,剩余寿元,全灌封印术。

系统提示音变成了蜂鸣。

陈缺感觉有火从脚底烧到天灵盖,每寸骨头都在发烫,连刚才的伤口都不疼了。

他看见识海里的封印术符文突然亮如白昼,原本模糊的封字诀突然清晰——原来老狱卒说的人心是墙,从来不是一人之墙,是他身后站着的人,是苏清月的刀、聂枫的剑、柳如烟的笑,是这些东西,把他的命、他的心,都焐成了最硬的砖。

影无痕。他撑着墙站起来,遗剑在掌心发烫,你猜我现在这招,叫什么?

残魂还在和三女纠缠,听见这话猛地转头。

陈缺已经站到了封印碑前,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正好罩住三女的影子——四个影子叠在一起,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叫,护我该护。

陈缺一掌拍在碑上。

轰鸣声响彻九幽狱底。

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猩红雾气被挤成细流,钻进碑身的镇邪纹里。

影无痕残魂发出最后一声嘶吼,被封印之力绞成黑灰,散在风里,连点渣都没剩下。

四周突然静了。

陈缺踉跄两步,被人扶住。

他抬头,苏清月的脸近在咫尺,睫毛上还挂着汗珠;左边是聂枫,正用帕子擦他胸口的血,手在抖;右边是柳如烟,往他嘴里塞了颗丹药,甜丝丝的,是她新调的补药。

我回来了。他说,声音哑得厉害。

三女都没说话。

苏清月的链还攥在手里,却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聂枫的剑尖垂着,剑穗扫过他的指尖;柳如烟的药囊蹭着他的胳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

陈缺突然觉得,这比任何情话都好听。

走。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遗剑,剑格上的血已经干了,回房调息。

苏清月要扶他,被他笑着推开。

四人踩着月光往回走,陈缺走在中间,能听见身后三女的脚步声——苏清月的靴跟敲地,聂枫的布履轻软,柳如烟的绣鞋带响。

他摸了摸衣袋里的红绒花,突然觉得,这一路的脚步声,比任何功法都强。

回到房间时,陈缺才发现自己抖得厉害。

他脱了外衣,镜子里的伤口狰狞得像条蜈蚣。

刚要运功,就听见窗外传来轻响。

他抬头,月光下,三女的影子叠在窗纸上,像朵开得正好的花。

睡吧。他对着镜子笑,明天,该给她们赔礼了。

话音未落,丹田突然一阵灼烧。

陈缺皱眉按住腹部,那里有团热流在乱窜——是刚才灌注寿元留下的后遗症?

还是封印术的力量未消?

他刚要细想,眼前突然一黑,栽倒在床。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是苏清月的链响?

聂枫的剑吟?

还是柳如烟的药香?

他想睁眼,却实在没力气。

最后一个念头是:

明儿个,得让张涛多打两桶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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