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缺是被一阵酥麻感弄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首先触到的是头顶粗布帐子的纹路，接着后颈传来温热的湿意——有人正用帕子给他擦汗。
偏头望去，苏清月半跪在床沿，发尾垂落扫过他手背，链刃不知何时收进了袖中，露出一截缠了青竹纹的腕骨。
醒了？她声音轻得像檐角风铃，指尖却精准扣住他腕脉，寿元透支太狠，丹田还在发烫。
陈缺刚要开口，鼻尖先窜进一缕药香。
柳如烟不知何时闪到另一侧，葱白指尖捏着颗朱红药丸，这是用你上次猎的赤焰蛇胆炼的，补元固本。不等他拒绝，已经塞进他嘴里。
甜苦交缠的滋味漫开时，床沿一轻，聂枫抱着剑退后半步，剑穗上的青玉珠子在晨光里泛着幽光。
谢了。陈缺扯了扯嘴角，刚要坐起，眼前突然浮起半透明的淡金色光膜——是属性面板。
他瞳孔微缩——力量9823，敏捷9857，生命9881，各项数值都在9800上下浮动，像被线牵着的纸鸢，就等着最后一把力冲上天。
差得不多......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锁魂链。
这链子他用了十年，铁环都被盘出包浆，此刻却烫得惊人——是寿元面板在发烫？
他念头刚起，另一块面板便浮现出来：剩余寿元42年（注：前章封印影无痕消耗26年，初始68年）。
苏清月察觉他目光有异，正要询问，却见陈缺突然攥紧床单。
他能清晰感觉到，寿元正顺着丹田往四肢百骸钻，像融化的蜂蜜淌过经络。
力量面板开始跳动：9823→9835→9847→9900→9950→10001！
轰！
陈缺额角青筋暴起，床板在掌下裂开蛛网状纹路。
苏清月的链刃唰地弹出半寸，又在触及他衣襟时顿住——他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狰狞的疤痕像被橡皮擦抹过，只余下淡淡粉痕。
疯了？柳如烟踮脚戳他肩膀，拿寿元硬堆属性，你当是在赌坊押宝？
聂枫却没说话。
她望着陈缺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过的话：真正的剑修，要敢在悬崖边跳舞。此刻的陈缺，眼里就有那种孤注一掷的光。
总得试试。陈缺活动了下手腕，指节发出清脆的爆响，听说三日后有宗门大比？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叩窗声。
苏清月的链刃瞬间出鞘，却在看清来者后又隐入袖中。
张天师站在院外，道袍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左手提着个朱漆食盒，右手......正拎着李明的后领。
陈典狱好兴致。张天师挑眉，目光扫过屋内三女，又落在陈缺泛着金光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属性面板的残影，天剑宗大比，老夫替宗主递个帖子。
李明被松开后踉跄两步，耳尖通红。
他望着陈缺床头挂的锁魂链，又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天剑令，张了张嘴，最后只闷声道：别让我输得太难看。
陈缺乐了。
他翻身下床，随手套上件青布短打，袖口还沾着昨晚的血渍，张真人亲自来请，我要是不去，岂不是扫了天剑宗的面子？
比试场设在九幽狱外的演武台。
陈缺到的时候，台下落座的都是各宗代表，赵飞正站在台边擦剑，见他过来，剑尖当啷砸在青石板上。
陈典狱好大的谱。赵飞甩了甩发梢的银饰，灵境三重的修为，也敢来跟我们宗门弟子比划？
陈缺没接话。
他望着演武台中央的青铜钟，突然想起昨晚在面板里新加的基础步法——熟练度99/100，就差最后一步。
裁判敲响铜锣的瞬间，赵飞的剑已经到了眼前。
那是柄寒铁重剑，带起的风声刮得陈缺眼皮发疼。
但他只是侧了侧头——敏捷过万的身体自动做出反应，重剑擦着他耳尖劈进台柱，木屑纷飞中，陈缺已经绕到赵飞身后。
太慢了。
他话音刚落，赵飞突然觉得背心一沉。
陈缺的手掌按在他后心，力量属性破万带来的巨力像座山压下来，赵飞只来得及发出半声闷哼，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轰地撞碎了演武台边的木栅栏。
场下一片哗然。
接下来的对决简直像场单方面的碾压。
陈缺甚至没换过招式——基础拳术的直拳，基础步法的滑步，在万点属性的加持下，每个动作都成了无坚不摧的杀招。
第七个对手被震飞时，看台上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这哪是武夫？
分明是座移动的金刚塔！
最后一战的锣声格外响亮。
李明站在演武台上，天剑令在胸前闪着冷光。
他望着陈缺，突然笑了：我早该想到，你这种人，从来不会按规矩出牌。
话音未落，他的剑已出鞘。
三连斩——天剑宗压箱底的秘技。
第一斩破风，第二斩裂云，第三斩......断魂。
陈缺望着扑面而来的三道剑气，终于扯开了寿元面板。
五年寿命化作热流涌进四肢，玄冥步的步法在脑海中炸开，碎魂掌的纹路爬上手背。
来！
他迎着剑气冲了上去。
剑气刺进胸膛的瞬间，陈缺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却也在同一刻抓住了李明的手腕。
碎魂掌的劲气顺着经脉窜入，李明的剑当啷落地，整个人被震得向后飞去，在台边踉跄三步，最终单膝跪地。
全场死寂。
张天师缓缓起身，道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泛着光：陈缺，天剑宗核心弟子的位置，给你留着。
陈缺抹了把嘴角的血，抬头时正看见看台上苏清月攥紧的链刃，聂枫按在剑柄上的手，还有柳如烟举着药囊对他比划的小心手势。
他突然笑了，笑声混着风飘向演武台外的青山——那里，有更有意思的事等着他。
当天夜里，陈缺在房间里翻出那朵红绒花。
月光透过窗纸，在花瓣上投下影子，像极了三女叠在一起的剪影。
他正打算收进木匣，属性面板突然闪过一道金光——基础拳术熟练度100/100，自动进阶为碎星拳。
与此同时，九幽狱最深处的封印碑突然震颤，一道极淡的黑纹从镇邪纹里钻出来，像条蛇，缓缓爬上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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