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爬上屋檐时，陈缺正站在天剑宗藏经阁门前。
他仰头望着门楣上藏真二字，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兴奋——像极了初入核心弟子的少年按捺不住的雀跃。
可掌心却悄悄攥紧，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
三天前大比时震断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属性面板里生命 500的提示却在眼前晃得人安心。
陈兄弟，发什么呆呢？守阁的外门弟子笑着递来钥匙，张长老特批的权限，可别把经书翻乱了。
哪能啊。陈缺接过钥匙，指腹在黄铜钥匙齿上蹭了蹭，听说阁里有本《山海镇邪录》，我就想看看当年镇压玄魇裂隙的手段。他说得随意，眼角余光却瞥见守阁弟子瞳孔微微收缩——果然，这书名是根钩子。
推开木门的刹那，陈缺鼻尖钻进陈腐的纸墨味。
他熟门熟路绕过前堂的《基础剑诀》《丹道要略》，直奔最里侧的禁书区。
烛火在青砖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他的手指快速扫过书脊，直到摸到一本封皮发黑的《大凉镇狱志》。
找到了。他低低呢喃，翻开泛黄的纸页。
当玄魇裂隙四字跃入眼帘时，陈缺的呼吸陡然一滞。
书页间夹着张残破的拓片，上面的镇邪纹与九幽狱最深处的封印碑如出一辙。
他迅速扫过下方小字：若要永绝玄魇，需以原碑为基，重铸九阶镇邪纹，引天地灵脉为锁...
陈缺！
惊呼声惊得他差点合上书本。
陈缺抬头，正看见赵飞扶着门框站在门口。
这小子脸上的淤青还没散尽，左胳膊打着绷带来得倒快——显然是伤一好就往藏经阁赶。
赵师兄？陈缺迅速把拓片塞进袖中，转身时已换上满脸笑意，你伤好了？
大比时我可真不是故意的......
少装蒜！赵飞踉跄着冲过来，却在离陈缺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他记得三天前那只按在后心的手，像座山，压得他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陈缺看着赵飞涨红的脸，心里直犯乐。
这小子的小动作他早通过面板提示察觉了：昨天在后山松林踩断的枯枝，今早厨房多要的五斤烈酒，连藏在腰间的淬毒短刃都在面板危险感知里标得明明白白。
师兄要是想切磋......他故意拖长话音，不如今晚子时，废弃演武场？
我让你三招。
赵飞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没看见陈缺垂在身侧的手正轻轻敲着大腿——那是给面板发送指令的暗号，熟练度面板里陷阱识别的进度条正缓缓往上跳。
子时的风带着凉意。
陈缺踩着满地碎砖走进演武场时，听见左侧草窠里传来细微的衣料摩擦声。
他低头瞥了眼面板，陷阱识别（92/100）的提示让他差点笑出声——赵飞这蠢货，居然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埋了绊马索，连中央的青石板下都塞了铁蒺藜。
上！赵飞的暴喝从右侧传来。
五道身影从黑暗中窜出，两柄剑、一对判官笔、还有根齐眉棍，全往陈缺要害招呼。
陈缺不躲不闪，等最前面的剑刺到胸口三寸时突然矮身——面板里敏捷 300的数值让他动作比猫还灵。
咔嚓！
左边那人的脚刚迈出，就被绊马索缠住脚踝。
陈缺反手一推，那人整个人砸向右侧的青石板，哗啦一声，铁蒺藜扎得他惨叫连连。
你......你早知道！赵飞举着短刃的手在发抖。
陈缺歪头笑：你不是想打吗？
我陪你玩啊。他指尖轻点寿元面板，五年寿命化作暖流涌进指尖，疗伤手法的纹路在掌心亮起。
等赵飞反应过来时，陈缺已经蹲在他面前，正给他被铁蒺藜划破的手背敷药：你这小身板，打不过我的。他说得轻松，可赵飞却看见自己同伴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这哪是疗伤？
分明是用寿元硬堆出来的速成医术！
耻辱！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赵飞的脸涨得发紫，短刃当啷掉在地上。
陈缺拍拍手站起身，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要报仇？
等你们能接我三招再说。
他转身离开时，没看见演武场角落有道身影正倚着断墙冷笑。
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日晌午，李明的声音从窗外飘进来。
陈缺正蹲在桌边啃馒头，抬头就见天剑令在对方腰间晃得人眼晕。
这小子今天没佩剑，外袍松松垮垮搭在肩上，倒有几分江湖浪荡子的模样。
想干大事。陈缺把最后半块馒头塞进嘴里，从怀里摸出块黑黢黢的晶体，需要帮手。
李明接过晶体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这是......玄魇晶核？
聪明。陈缺抹了抹嘴，我在九幽狱封印碑碎片里找到的。
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那些邪祟越杀越多？
因为玄魇残念还在往人间钻。他指节敲了敲晶核，你研究这个，我找重铸封印的办法。
咱们联手，说不定能......
改写格局。李明替他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晶核，什么时候开始？
陈缺笑了。他就知道，这小子骨子里和自己一样——不甘于当棋子。
深夜的地牢比往常更冷。
陈缺裹紧外衣穿过甬道，脚边的油灯把影子拉得扭曲。
最深处的牢房里关着个干瘦老头，三天前他在街头发疯，嘴里喊着玄魇大人要醒了。
陈缺记得很清楚，这老头被押进来时，手腕上有道青黑色的纹路——和封印碑上的黑纹一模一样。
醒了？陈缺敲了敲铁栏。
老头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泛着诡异的光：你是谁？
你不是狱卒......
我是来送你上路的。陈缺激活属性面板，精神抗性 200的提示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又点开寿元面板，咬了咬牙——消耗十年寿命。
读心咒的术法顺着指尖钻进老头眉心。
老头的身体剧烈抽搐，嘴里溢出黑血：玄魇之心......在......在......
说！陈缺掐住他的下巴。
苍梧山......最深处......老头的眼睛突然翻白，你救不了......所有人都得......
砰！
陈缺松开手，老头软软倒在草席上。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面板提示寿元剩余43年让他心头一沉——但值了。
他站在牢房门口望着窗外的月亮，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陈缺摸了摸腰间的玄魇晶核，又摸了摸袖中的拓片。
明天，他要去药堂买些伤药，再去武器铺修修那把跟着自己三年的锁魂链。
最重要的是，得跟苏清月说一声——这次进山，可能要多带几瓶她配的止血散。
他低头看了眼面板，碎星拳的图标正在发光，熟练度面板里陷阱识别终于跳到了100/100。
九幽狱方向突然传来轻微的震动，陈缺猛地抬头——月光下，似乎有一道极淡的黑纹正从云后钻出来，像条蛇，缓缓朝着苍梧山的方向游去。
看来，是时候了。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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