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掌声还在耳边嗡嗡作响,陈缺却已将腰间的鸡汤油纸包攥出了褶皱。
他望着张天师拂袖离去时带起的道袍角,喉结动了动——那老道刚才扫过他腰间的眼神太灼人,像在看一团随时可能炸响的雷。
典狱长!
典狱长!小狱卒阿福挤到跟前,脸上的青春痘都泛着兴奋的红,张长老说您现在就能去藏经阁最高层了,我帮您拿着卤蛋?
陈缺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抬手揉乱阿福的头发:傻小子,鸡汤归你了。他转身往藏经阁走,靴底碾过几片被踩碎的银杏叶,碎叶里混着半块天光剑的断刃——是李明那柄剑崩裂时飞出来的。
藏经阁的檀香比往日更浓。
陈缺站在三层木门前,望着门楣上禁绝二字,手指悄悄摸了摸袖中那本从地牢老囚犯那里顺来的《玄魇录残篇》。
守门的白须老者刚要说话,他已笑着拱了拱手:劳烦前辈,新科核心弟子领权限来了。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陈缺的瞳孔微微收缩。
最高层的书架像黑色的巨兽盘踞在阴影里,每一卷古卷都裹着金丝封皮,他却径直走向最角落的青铜匣——直觉告诉他,有关玄魇之心的线索不会摆在明处。
指尖触到铜匣的瞬间,面板突然发烫。
寿元栏的数字跳动两下,熟练度面板里古籍辨识的进度条唰地涨了五格。
陈缺迅速翻开最上面那卷《大凉镇狱志》,泛黄的纸页上,一行朱笔批注刺得他眼睛发疼:玄魇复苏,需破三重封印;欲绝其根,当铸新碑核心。
呼——陈缺长出一口气,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柳如烟送的香囊。
窗外传来归鸟的啼鸣,他猛地合上古卷,袖中残篇与新得的线索在脑海里碰撞出火花。
直到白须老者轻咳一声,他才惊觉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回程的山路起了雾。
陈缺踩着青石板慢慢走,耳尖微动——左侧三十步外的灌木丛里,有三枚石子被踩碎的声响。
他低头看了眼熟练度面板,陷阱识别的进度条正稳稳停在87/100,足够应付这种小打小闹。
陈缺!赵飞的声音从雾里炸响,他提着带伤的右臂冲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天剑宗外门弟子,大比时你用邪法胜我,今天我要讨个公道!
陈缺停住脚步,歪头看他:赵兄伤好了?
我还想着送点金疮药呢。他话音未落,赵飞已挥拳打来,拳风里带着股子狠劲——显然偷练了禁术。
哎哎哎,别急啊。陈缺侧身闪过,脚尖在地上轻点两下。
熟练度面板突然亮起蓝光,他清晰看见前方三步处埋着绊马索,五步外有淬毒的弩箭。这演武场荒废二十年了吧?他笑着退进一片断墙,你们选的地方不错,适合玩点小把戏。
话音刚落,绊马索唰地绷直,却只套住了他方才站的那丛杂草。
赵飞的脸色瞬间煞白,他刚要喊撤,头顶突然落下一片网——是陈缺用锁魂链临时编的,混着玄铁砂的重量直接把三人砸趴在地上。
你!
你早有准备!赵飞挣扎着抬头,额角磕在青石板上,血珠顺着鼻梁往下淌。
陈缺蹲下来,摸出怀里的金疮药:我在九幽狱当狱卒时,每天要防十八种越狱手段。他拧开瓷瓶,指尖蘸了药粉按在赵飞伤口上,再说了,你们选的埋伏点太没新意——上个月有个囚犯也用这招,结果被我用粪桶扣住了。
寿元面板突然红光一闪,陈缺感觉有股暖流涌进指尖。疗伤手法的进度条从52/100跳到61/100,赵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
他看着赵飞震惊的眼神,笑出了声:疼吗?
不疼就对了,我拿你们练手呢。
你这是羞辱!其中一个外门弟子吼道,眼眶红得像要滴血。
陈缺站起身,拍了拍衣摆:羞辱?
等你们能在我手下撑过十招,再跟我谈这个。他转身往山下走,声音混着雾飘过来,对了,明天我让阿福给你们送跌打酒——别摔断了胳膊,我还等着你们下次挑战呢。
暮色漫进小院时,李明的身影出现在篱笆外。
他手里提着个粗布包裹,天光剑的断刃从包裹里露出半截,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找我?陈缺靠在竹椅上剥花生,脚边躺着阿福送来的空鸡汤碗。
李明没说话,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面板上:大比时你用寿元换武学,今天又用我们练疗伤手法。他的声音很低,像在说给自己听,你到底要什么?
陈缺把剥好的花生推过去:我要活过玄魇复苏那一天。他从怀里摸出块幽蓝的晶体,在掌心颠了颠,这是从封印碑碎片里提炼的玄魇晶核,能侵蚀神魂,也能...重塑封印。
李明的瞳孔缩成针尖:你想重铸封印碑?
那东西在玄境大能手里都碎了!
所以需要帮手。陈缺收起晶核,目光灼灼,你懂剑,我懂面板,咱们联手,说不定能把玄魇彻底钉在九幽狱里。
李明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突然笑了:我娘说过,敢把秘密说给敌人听的,要么是疯子,要么是真有把握。他站起身,包裹在手里攥得更紧,明天辰时,藏经阁三层见。
月上中天时,陈缺走进了九幽狱最底层的死牢。
霉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摸出火折子,昏黄的光映出墙上斑驳的血手印——这里关着的,是三个月前被玄魇残念侵蚀的邪修。
醒了?陈缺蹲在铁栏前,指尖按在面板上。
属性面板的精神抗性瞬间从32点涨到50点,寿元栏的数字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1年,2年
邪修的眼睛突然翻白,嘴里发出非人的嘶吼:别过来!
别过来!
玄魇大人会...啊!
陈缺手掌按在他额头上,读心咒的纹路在掌心浮现。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他咬着牙,在混乱的记忆碎片里捕捉到一座黑色山峰——峰顶有座残破的祭坛,祭坛中央,一颗跳动的心脏正在渗出幽蓝的光。
玄魇之心...陈缺松开手,邪修瘫软在地,只剩出气没进气。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转身走向地牢出口,靴跟敲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回到房间时,窗台上放着三盏灯:苏清月的绣春刀挂在灯旁,聂枫的剑穗在风里轻晃,柳如烟的香囊压着张纸条,上面是她的字迹:听说你要干大事,算我一个。
陈缺摸出怀里的玄魇晶核,借着月光看它流转的幽蓝。
面板突然同时亮起三色光芒,属性栏的力量跳到了45点,寿元还剩53年,熟练度面板里读心咒已经98/100。
他走到案前,打开木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锁魂链、碎魂掌秘籍、还有从藏经阁抄来的《封印碑铸造术》。
最后,他摸出那柄在演武场捡到的天光剑断刃,轻轻放在最上面。
窗外,山风卷着几片落叶掠过,隐约传来野兽的低嚎。
陈缺系紧腰间的面板,抬头望向黑沉沉的夜空——那里,有座黑色的山峰正在他的记忆里愈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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