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朱红宫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许显纯站在宫门外，抬手整了整飞鱼服的衣领，那绣着金线的云纹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这个位置，他等了太久，久到连做梦都在想着这一刻。
驸马爷，请。他微微侧身，让过身后的巩永固。这位平日里在府中无所事事的皇亲，此刻眼中也闪着异样的光彩——那不是为了那个虚衔，而是终于能够一展抱负，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了。巩永固的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绣春刀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锦衣卫衙门里，几个心腹千户早已候在正堂。见二人迈步而入，连忙围上前去，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大人，事情成了？他们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掩饰不住其中的急切与贪婪。
许显纯笑而不语，目光却在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缓缓逡巡。当看到那几个被朱由检亲笔勾了名字的家伙也混在人群中时，他的眼角微不可察地跳了跳，眼底闪过一丝冷厉的杀意。
陛下有旨。他突然沉下脸，声音如同寒冰。堂内瞬间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林武德、周文卓、林苗......他每念一个名字，就有人脸色煞白，双腿不自觉地发抖。被点到名字的几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
绣春刀出鞘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堂内格外清脆。巩永固的刀锋已经抵在林武德喉间，冰凉的触感让这个方才还在说笑的汉子瞬间僵在原地。刀尖刺破皮肤，一滴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滑落。
大人！属下冤枉啊！被按在地上的林武德嘶吼着，脖颈上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这些年刀头舔血的差事，哪次不是属下冲在前头？就拿了些许银子......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许显纯缓步上前，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惋惜：老林啊，新皇登基，最恨的就是这个些许银子。他直起身，对剩下那些面如土色的千户们随意地摆摆手：你们运气好，把钱吐出来就行。
衙门里的血腥味久久不散。众人看着地上拖出的长长血痕，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唾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许显纯慢条斯理地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那碧绿的玉石在他指间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从今往后，锦衣卫要换个活法。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每个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三日后，当文官们循例来打探消息时，却发现往日那个塞点银子就能撬开嘴的锦衣卫，突然变得密不透风。只有几个被赶出来的老卒躲在城南的小酒馆里，借着酒劲嘟囔：新来的驸马爷带着账房先生，把各处的暗账都收了......他们连厨房采买的单子都要查，这日子没法过了！
乾清宫的烛火彻夜不熄。朱由检独自坐在御案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新呈上的密报，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要的就是这般效果——让那些总把朝廷动向当生意做的，再也摸不着门道。窗外，一轮冷月高悬，紫禁城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光，宛如一片凝固的海洋。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