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人声，兵刃出鞘的摩擦声。
“凌师兄！”
“圣女大人！”
两拨人马，一白一黑，从通道的两侧几乎同时涌来，泾渭分明地停在了十丈之外，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为首的昆仑弟子，正是之前那位沉稳的青年，他看到安然无恙的凌风，眼中先是闪过狂喜，随即目光如刀，死死地盯住了凌风身侧不远处的瑶光。
“妖女！你竟敢伤我师兄！”
另一边，血煞殿的魔修们簇拥着瑶光，一个面容阴鸷的护法越众而出，狞笑道：“笑话！我家圣女何等神通，这姓凌的伪君子没死在里面，已经是他祖上积德了！”
双方人马怒目而视，灵力激荡，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作为风暴中心的两个人，却显得异常平静。
“都退下。”
凌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昆仑弟子们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齐齐收敛了气势，退后一步。
另一边，瑶光只是斜睨了那护法一眼，什么也没说。那护法却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浑身一颤，乖乖地闭上了嘴。
整个空间，瞬间只剩下两方人马压抑的呼吸声。
凌风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瑶光身上，那眼神冰冷得像是万载玄冰，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妖女，你命真大。”他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瑶光慵懒地撩了一下垂在胸前的发丝，红唇勾起一抹妖冶的弧度，声音里充满了嘲弄：“彼此彼此。没能看到凌首席命丧黄泉，也算是本圣女此行的一大憾事。”
这番对话，完全符合他们“死对头”的身份，双方的弟子听了，都觉得理所应当。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场表演有多么默契。
凌风的“命真大”，是在问她：你没事吧？
瑶光的“一大憾事”，是在回答：好得很。
“秘境核心已被毁，”凌风继续用冰冷的声音陈述着一个“事实”，“你我二人两败俱伤，谁也未能得到最后的传承。这份账，我们出去再算。”
他这是在为两人为何都活着、又为何看似一无所获定下基调。一个完美的、谁也挑不出错的解释。
瑶光闻言，夸张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如银铃，听在正道弟子耳中却刺耳无比。
“两败俱伤？凌首席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若不是你最后关头，用那些卑鄙的正道禁术搅局，那上古道蕴，早已是我的囊中之物！”她昂着雪白的下巴，满脸的傲慢与不屑，“不过你说的对，这里的确不是算账的地方。”
她的话，既全盘接受了凌风的剧本，又顺便往他身上泼了一盆脏水，将魔道妖女的蛮横霸道演绎得淋漓尽致。
凌风的眼神更冷了，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好。希望下次见面，你的舌头还能像现在这么灵巧。”
“随时奉陪。也希望下次，凌首席的剑，能比你的嘴更硬一点。”
话音落下，瑶光甚至不再看他一眼，风情万种地一甩衣袖，转身便走。
“我们走。”
血煞殿众人立刻簇拥着她，浩浩荡荡地朝着一个方向离去。
凌风站在原地，目送着那道明艳的红色身影消失在通道的拐角，才缓缓收回目光。
“师兄，就这么放她走了？”旁边的昆仑弟子急道。
“穷寇莫追。”凌风淡淡地吐出四个字，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也走。”
说完，他转身，带着昆仑众人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场足以震动正魔两道的大战，就以这样一种虎头蛇尾的方式，宣告结束。
没有人怀疑这个结局的合理性。
毕竟，昆仑首席和血煞圣女，在那传说中的秘境核心里斗得两败俱伤，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剧情。
只是，在转身之后，没有人看到——
瑶光的嘴角，那抹嘲讽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暖。
而凌风的手，则轻轻地拂过自己的衣袖。
隔着布料，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枚金属叶子冰凉而坚硬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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