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纸影潜踪,试炼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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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未散时,陈墨已经翻出鬼手斋的后窗。

他怀里揣着染血的《扎纸秘录》,腰间油皮布里的纸人被体温焐得发暖,沙沙轻响像极了父亲生前教他扎纸时,竹篾划过指尖的声音。

远处遁光更近了,冷青色的剑气劈开晨雾,在青石板路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陈墨贴着墙根疾走,喉间泛起腥甜——方才兑换魔功时,黑焰吞噬灵气的灼痛还未消散,此刻又被急行的风激得更烈。

他摸了摸眉心发烫的魔印,那是系统留下的标记,也是他与正道不死不休的刻痕。

系统是魔界契约之力,每触发一次正邪冲突,便积累一定“业火点”。

得赶在他们封城前混进青冥宗。他咬着后槽牙,拐进一条逼仄的巷弄。

墙角的野狗被惊得窜开,却在看清他面容时夹着尾巴呜咽——魔功初成的陈墨,连眼底都泛着幽蓝的光。

来到城南破庙时,林小七正蹲在供桌下啃冷馒头。

这孩子是他半年前从人牙子手里救下的,此刻见了陈墨,立刻把馒头塞回怀里,掏出个油皮纸包:墨哥,您要的外门令牌,我翻了三个弟子的储物袋。

那几个小子在醉春楼赌钱,醉得连乾坤袋都攥不紧。

陈墨接过令牌,指尖触到上面刻的青冥外门·丁字柒拾贰号,嘴角扯出极淡的笑。

他从袖中抖出张新扎的纸人,纸人眉眼清俊,与昨日在城门口看到的失踪外门弟子有七分相似——那弟子是在采买药材时被山匪劫杀的,尸体此刻还埋在乱葬岗。

血引。陈墨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纸人眉心。

纸人原本僵硬的四肢突然软下来,眉眼渐渐与那弟子重合,连脖颈处的朱砂痣都分毫不差。

林小七看得直吞口水:墨哥,这纸人...能喘气不?

虽能模拟生命气息,但在高阶修士面前仍显破绽。陈墨将纸人塞进林小七怀里,等会跟在我后面,到了山门口,你就说替七哥送新弟子。他顿了顿,又摸出块碎银塞给孩子,若有人问,就说你是我远房表弟。

林小七攥紧碎银,眼睛亮得像星子:墨哥放心,我嘴严着呢!

青冥宗山门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陈墨抬头望那两尊青铜巨像,左手持剑的降魔尊者与右手托钵的渡厄真仙,表面鎏金在雾里泛着冷光。

他记得小时候听说书人讲,这两尊像是开宗祖师所铸,可后来才知道,开宗祖师当年为夺《九幽冥火诀》,屠了整整三个小宗门。

穿过层层守卫,空气中弥漫着灵气与杀意交织的气息。

外门新晋,排队登记!守山门的弟子甩着令牌,声音里带着惯有的傲慢。

陈墨低头,将伪造的令牌递过去。

那弟子扫了眼令牌,又扫了眼他身后的林小七,正要开口,忽然有遁光从头顶掠过——是青冥宗的执法堂弟子到了。

陈墨感觉后颈汗毛倒竖。

他能听见执法堂首座的声音穿透晨雾:那小子会扎纸人,定是用了邪术!

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攥紧袖口的纸人,纸人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这是他新改良的通灵感应,纸人能通过触觉传递简单情绪。

此刻那轻挠,像是在说别怕。

登记处的弟子被执法堂的阵仗吓了一跳,草草在陈墨的令牌上盖了印:进去吧,试炼场在演武峰。

记住,别乱走!

陈墨垂着头往山门里走,林小七跟在他脚边碎步跟着,忽然小声道:墨哥,执法堂的人往鬼手斋去了。

陈墨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演武峰的方向飘来檀香,混着铁锈味——那是试炼场特有的气息,往年试炼总有人死在擂台上,血渗进青石板,洗都洗不干净。

试炼队伍已经列好队了。

陈墨混在人群里,看着高台上的李长庚。

这位主持试炼的长老穿着月白道袍,须发散着沉水香,说话时眼尾微挑,像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此次试炼,考的是心性、实力与忠诚。他目光扫过前排几个面生的弟子,语气陡然转柔,尤其是我青冥宗的好苗子,自当多些机会。

人群里传来细碎的议论。

陈墨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余光却扫过四周:左侧有三个守卫,腰间挂着灵识镜,那是防幻术的;右侧的朱漆柱上缠着金丝,应该是阵法节点;试炼入口处的青铜鼎里飘着青烟——他闻出来了,是灵识扫描阵的熏香,能识破普通幻术,却对用精血祭炼的实体傀儡识别模糊。

机会来了。他摸了摸腰间的油皮布,三张纸人在里面蠢蠢欲动。

趁周围弟子交头接耳时,他装作整理衣袖,指尖快速在三个纸人后心点了三下——那是分神控物的诀。

第一个纸人晃进了西厢房,那里是李长庚亲信弟子的休息处;第二个纸人混在端茶的杂役里,往试炼场的偏殿去了;第三个纸人则慢慢凑近人群边缘,那里站着个穿青布衫的少年——正是寒门弟子楚云舟。

陈墨记得楚云舟。

三天前他在城门口见过这孩子,为了凑宗门的入门费,跪在药铺前帮人搬药材,后背被药筐勒出红痕。

而李长庚的亲信弟子,昨日还在醉春楼嘲笑他穷得连储物袋都买不起。

叮——检测到污蔑正道行为触发,业火点 50。系统提示音在陈墨耳边响起,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

试炼开始!李长庚的声音像根银针刺破空气。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炸开一声喊:有人携带禁器!是楚云舟!

陈墨抬头,正看见个外门弟子指着楚云舟的储物袋,脸色煞白:我刚才看见他往里面塞东西,那刀...那刀上有血!

李长庚的眉峰瞬间拧紧。

他抬手召来灵识镜,镜光扫过楚云舟的储物袋,立刻映出柄短刃——刀刃上的血渍还没干,在镜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大胆!李长庚拍案而起,道袍下的手指微微发抖。

陈墨知道,这柄短刃是李长庚上个月送给亲信弟子的护身礼,自己前夜借林小七之手将其放入楚云舟的储物袋,此刻出现足以坐实偷窃甚至行刺的罪名。

楚云舟被两个执法弟子按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我没有!

我根本不知道这刀哪来的!

人群哗然。

有弟子小声议论:听说李长老的亲传弟子昨天说要教训这穷酸,莫不是

住口!李长庚喝断议论,带下去审问!

陈墨站在人群中,望着被押走的楚云舟,嘴角微扬。

他摸了摸眉心的魔印,那热度透过皮肤渗进骨血,像在催促他继续。

第一颗棋子,已经落下了。他低声自语,声音被人群的嘈杂吞没。

试炼场角落有株老梅树,虬结的枝桠间藏着个隐蔽的树洞。

陈墨在人群散开时溜了过去,摸出张黄纸符贴在树干上——这是《九幽冥火诀》里的隐息符,能隔绝灵识扫描。

他盘坐在树洞里,闭目引动魔元。

心跳仍未平复,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丹田处的黑焰又开始跳动,这次比昨夜更盛,连带着他怀里的《扎纸秘录》都泛起微光。

秘录的纸页间飘出缕黑雾,钻进他的眉心——那是系统在提示他,业火点足够兑换下一项能力了。

不急。陈墨睁开眼,幽蓝的光在眼底闪过,等试炼场的血,流得再旺些。

老梅树外,演武峰的钟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钟声里混着执法堂的叱喝,混着弟子们的窃语,混着远处传来的血腥气——那是试炼场的擂台已经开了,有人死了。

陈墨摸出张新扎的纸人,在纸人额间点了滴血。

纸人睁开眼,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

他将纸人塞进树洞最深处,低声道:替我在这里静修。

纸人乖巧地点头,盘起腿开始吐纳。

陈墨拍了拍它的头,转身融入人群。

他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落在青石板上,像道随时会被风卷走的墨痕——可谁都不知道,这道墨痕,即将染透整个青冥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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