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赌坊救人麻衣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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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龙老三的双眼赫然肿得跟馒头似的,在这双方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的当儿,他方有喘息的机会,

只见他徐徐爬到一边,兀自瘫坐着。摸了下额头上的大包,疼得直呲牙。

棒槌挥了挥他那好比砂锅般的肉拳头,狠霸霸地道:“即便他欠你们赌坊钱,那还钱便是了,你

们打他便是不对,我老包看不惯,就是要管,怎地?”

那为首的应是赌坊的主事,蔑然斜眼一睨他们,阴恻恻地道:“既然你俩嫌命长,要为这家伙出

头,那便别怪我们辣手了,兄弟们!上,连他俩一块揍,莫要留手。”

棒槌登时摩拳擦掌,立时便要往上冲。墨风伸臂拦住了他,“师弟,你若贸然将他们打伤了,反

是惹下了祸端,日后我们还如何在浔阳城行走。”

“师哥,你总是婆婆妈妈的,这不敢动,那不敢打,就任由这数个小杂鱼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吗?”

墨风淡然一笑:“非也,非也!你忘了你师哥有何神通了?教训他们足矣,既不伤其皮毛筋

骨,也能让他们日后收敛一些。”

“每次风头皆让你出尽了,师哥,我都快养懒了,便不能让我活动活动筋骨?”

“下回吧,一定让你大显灵威。”

“说定了啊,师哥,不许反悔抵赖。”棒槌一叉腰,向那些赌坊人员道:“我师哥有好生之德,

怜悯你们几个的狗命,不让我修理你们的骨头,还不谢恩?”

赌坊那几个人突然狂笑了起来,“这两个穷酸道士是不是痴傻了,就他们这副德行还饶我们,

肚子都笑疼了。别跟他们罗唣了,上!”

正当他们朝墨风棒槌冲来之时,墨风早已摸出一张灵符,口中念念有词,陡然朝这几人的方向

掷出,灵符即刻火化殆尽。

噼嚓!噼嚓!数道雷电又准又狠,落在这数人的前方,倏然间吓得他们屁滚尿流,魂不附体。

他们连忙掉头便跑,未料到正前方又是数道雷电。这几人只得朝后倒退,每退得一步,前方就有一道

雷电劈下,步步紧逼,便像是有生命一般。

不多时这几人便被雷电围了在垓心,他们紧紧地背贴着背,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恐迈出一步,便

被雷电劈成焦炭。每人前方皆有一道雷电困住,无法动弹,更别提要上前打墨风他们了。

棒槌不禁拊掌大笑:“妙!妙!师哥,你这招雷电牢笼很是霸道,看他们嘴还硬吗?”

那几人惶惧无匹,颤声讨饶:“天师,天...师,方才是我们有...有眼无珠,得罪了二位,恳请

二位饶...饶了我们的狗命吧。”

墨风厉声道:“饶了你们,下次定然还会再犯。这五雷术半炷香时辰后便会自行解除,当下你们

便好好忏悔一下自己的恶行吧。别试图跑出来,真被雷劈中了,那就得下辈子再反思了。”

赌坊这几人霎时泪涕齐流,还在不断讨饶。

周遭看热闹的百姓不禁拊掌叫好,平日里这赌坊没少鱼肉百姓,皆因官府也不肯取缔赌坊。良善

之人受欺压苦其久矣,今日墨风二人出头将其教训一顿,也算是给他们出了口恶气。

棒槌扭头找那龙老三,却发现他早已趁乱溜走了,他不禁气得骂上了:“这龙老贼真滑头,我们

在这拼了老命救他,他倒好,提起了尾巴便溜了。

“兴许他去了摊档也说不定呢,我们去瞧瞧。”

他二人便去了葫芦巷,没见到这龙老三,问了周边的摊贩,答曰未曾见其来过。此后一连三

日,皆未见其出摊,墨风与棒槌皆有些焦躁,悔不该当日让其轻易溜走。

直至第四日,两人已是身心俱疲,行至葫芦巷。陡然眼睛一亮,那巷口的醒目幡旗已是高高挂

起,卦摊前坐着的不正是龙老三吗?

墨风与棒槌喜不自胜,直奔龙老三而去。

此刻正值晌午,那龙老三的摊位前也无甚营生,他兀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对周围的境遇自是浑

然不觉。

棒槌对着龙老三的摊桌猛敲了几下:“嘿,龙老头,醒醒,你的救命恩人来了。”

那龙老三睡得正酣甜,突然被这敲击声惊得身躯一震,恼怒地抬起头来:“何方混人叨扰,吵了

我龙爷的绮梦,你赔得起吗?”

他二人定睛一瞧其样貌,险些笑出声来。原来那龙老三依是满脸青肿,几乎人样全无,瞧这情

形,定然是那日溜走后这淤毒皆发了出来。

龙老三见是他俩,脸色大变,忙起身拜谢:“二位天师神通广大,仁德高义,救命之恩小老二没

齿难忘。”

棒槌嘿嘿一笑,指着他说:“这还没忘本,那天果没白救他。”

墨风拱手道:“那敢情好,我便开门见山了。龙道长,我俩想请道长给我们算一下,谋害恩师焚

毁玉清观的凶手究竟是谁?”

龙老三并未答话,指了指他幡旗上的数额,掏出了四根手指。

棒槌可不依了,心下恚怒不已,厉声喝道:“老贼,我们救了你,你不提谢便罢了,还胆敢跟我

们狮子大开口?”

龙老三浑赖一笑:“二位爷啊,我也是要吃饭的,你们也知晓我这赌债定然是要还的。这是让利

给二位的恩义友情价,四两银子!已经不多了。”

棒槌刚要发作,墨风倏然道:“四两便四两吧,莫要延搁太久了,误了正事。”

棒槌探入怀中,掏出一个金锭,抛在半空待其落入掌中,来回把玩数次:“唉,攒点金子当真不

易,得请龙道长好好算算。”

那龙老三是何许人也,一眼便瞧出这颗金元宝的份量和价值,登即眼珠子都快跌到了地上,咽了

几口馋涎,目不转睛地盯着元宝:“放心,我龙老三童叟无欺,包二位能算得称心如意,若是算不出

来,我分文不取。”

他脑瓜中早已盘算了无数圈,但凡接了那金子,就以无法换置散钱为由,为他们多算几道相抵,

直至将这银钱黑下来为止,想到此处,脸上泛起了不易察觉的狞笑。

墨风将恩师的生辰八字写给龙老三:“龙道长,我玉清道观被火焚于一担,恩师已然圆寂,请用

麻衣术示下,焚毁道观杀害恩师的凶手究竟是何人?此刻人在何方?”

龙老三颇为得意:“这有何难,且待我占上一卦,凶手立时便可知晓。”

他左手摸出八卦盘,右手掐指一算,方才还洋洋自得的神情缓缓变得凝重起来,嘴唇微微哆嗦了

几下,似是碰上了未解之处。

棒槌见他这架势,心下有些气恼,仍不忘奚落几句:“龙老头,你究竟算不算得出来,莫不是打

算光收钱不出力?”

龙老三已然心浮气躁,悻悻然道:“惭愧,我这还是平生首次测不出方位,好似有团扑朔迷离的

迷雾遮于眼前,如若小老儿未猜错的话,应是有人施展了我同门的高深术数,谓之隐相术。该术是我

麻衣道中不传之秘,会者寥寥,吾也只是当年从恩师那里听说一二,但凡施展开来,即可隐匿踪迹,

神佛难觅,我麻衣道寻人术也无法破其法门。”

墨风听了心急如捣,忙追问道:“龙道长,敢问就无其他法子能破这隐相术么?”

龙老三捋了捋山羊胡子,沉思道:“那也倒未必,只是须得烦劳二位道长走些弯路就是,尚有测

字之法可走旁门,或许能破其术数。请书写与你师傅息关一字,我来施展麻衣测字乾坤术,定能追索

到线索之所在。”

墨风想了一想,写下一个“恩”字,递于龙老三。只见他合上双目,左手掐指,右手顺手抄起三

个龟骨掷于纸面,“嘭”地一声,龟骨错落翻倒,正反皆有。随后他忽然睁开双眼,查察卦象,奇

道:“此卦乃是异象,正所谓四方囚地大相生,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已获悉,你二人要觅寻的线索就

在靳春县凤栖山上的神光观。”

说完,他面露得色,微合双目,右手轻捋胡须。

墨风听闻大喜,早已心驰远处,拱手道谢后就欲离去。

龙老三慌了,唯恐他们二人不付酬金径直离去,忙伸手拦道:“莫急,莫急,二位道爷,把卜

算的酬劳结一下再走不迟。”

棒槌把那金锭平置于掌中,呈了过去。

龙老三登时心花怒放,欣喜得几欲晕去,伸出形如枯槁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欲接银钱。

兀那棒槌转念一想,道了一声:“糟了,我这还存有些碎银子,如此甚妙,互不相欠。”

他麻利地将金锭送回了怀中,掏出四颗歪歪扭扭的碎银子斜掷于龙老三的相桌之上,那银子骨碌

碌地转个不停,几乎将龙老三的鼻子都气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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