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忠的调查进展，比朱小由预想的还要快，也还要……奇葩。
“陛下，臣查到了一些眉目。”赵靖忠站在暖阁里，依旧是一身笔挺的飞鱼服，只是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以及几分古怪的兴奋。
朱小由放下手中的《堆肥发酵技术详解V1.1》，问道：“哦？说来听听，爱卿用了什么神机妙算？”
赵靖忠干咳一声：“臣……臣主要通过分析京城近期高档胭脂水粉及特定款式女装的异常采买记录，辅以对某些……特殊癖好人群聚集地的秘密走访，锁定了几名可疑人员。”
朱小由：“……”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胭脂水粉？女装？特殊癖好人群？这都什么跟什么？赵靖忠你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业务范围是不是太广了点？
“然后呢？”朱小由努力维持着皇帝的威严。
“顺藤摸瓜，臣发现这些刺客，竟然都与锦衣卫内部的一个秘密派系有关。”赵靖忠的语气沉了下来，“这个派系平日里极为低调，人员构成复杂，似乎……效忠于一个外人不知的组织。”
锦衣卫内部？朱小由眉头一跳。这可真是灯下黑。他想起了温体仁书房里那张诡异的“时空图纸碎片”，又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赵靖忠劲直的后颈——那里，有一个他只在模拟器提示中见过的，与图纸上某些符号隐隐相似的标记。
【叮！支线任务“幕后黑手”信息更新！】
【目标初步锁定：锦衣卫内部隐藏派系。】
【关联信息：未知组织，时空图纸碎片，异常标记。】
【危险等级提升：中度威胁。请宿主谨慎应对！】
模拟器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冰冷而严肃。
“这个派系的首领是谁？”朱小由问道，心中已有了不祥的预感。
赵靖忠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吐出一个名字：“是……北镇抚司镇抚使，许显纯。”
“许显纯？”朱小由一愣。这个名字他有些印象，似乎是魏忠贤的党羽，在原本的历史上，崇祯上位后应该很快就被清算了。难道这个时空，他不仅没死，还潜伏得这么深？
“他不是应该早就……”
“明面上，许显纯在天启七年底便已‘病故’，档案记录清晰。”赵靖忠解释道，“但臣查到，他很可能金蝉脱壳，改换身份，一直潜藏在锦衣卫中，秘密操控着这个派系。”
“他们刺杀朕，究竟是为了什么？改朝换代？可这手段也太糙了。”朱小由百思不得其解。
赵靖忠摇了摇头：“臣目前还未查明具体动机。但从他们行事诡秘，且似乎对宫中某些事物，特别是……陛下近期的某些举动异常关注来看，他们的目的恐怕并非简单的夺权。”他顿了顿，补充道，“他们似乎在阻止什么，或者……在寻找什么。”
阻止自己接触时空信息？阻止大明发展科技？朱小由心中警铃大作。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你是如何查到这些的？许显纯这老狐狸，能让你这么轻易抓住尾巴？”朱小由有些好奇赵靖忠的“奇葩渠道”到底有多神通广大。
赵靖忠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眼神飘忽了一下：“臣……臣在追查一名关键联络人时，为了掩人耳目，曾……曾乔装打扮……”
“乔装打扮？”
“嗯……打扮成……一名采买南货的富家小姐……”赵靖忠的声音低了下去，耳根微微泛红。
朱小由：“噗——”他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赵靖忠穿着女装，扭扭捏捏去套话的场景，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这算不算“沙雕操作Lv.Max”的另一种体现？
“然后呢？”朱小由强忍着笑意，板着脸追问。
“然后……在一个……一个成衣铺交接情报时，不慎……裙子被挂住，头套……头套歪了……”赵靖忠的声音细若蚊蚋，脸上已经红成了一片。
朱小由终于忍不住，捶着桌子狂笑起来：“哈哈哈哈！赵爱卿，你……你真是个人才！锦衣卫指挥使，女装查案，还把头套搞掉了！哈哈哈哈！”
赵靖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然因为这种糗事暴露了行踪。
笑罢，朱小由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么说，你暴露了？”
赵靖忠的脸色凝重起来：“是的，陛下。对方反应极快，立刻对臣展开了追杀。若非臣对京城街巷还算熟悉，加上……一些平日里练就的‘特殊’闪避技巧，恐怕已经……”
所谓的“特殊闪避技巧”，朱小由自动脑补成因为经常穿着不合身的裙子和高底鞋在街上躲避熟人而练出来的敏捷身法。
“他们现在还在追查你的下落？”
“是。臣甩脱了大部分追兵，但许显纯手下不乏高手，他们已经知道是臣在调查他们。”赵靖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
朱小由看着他，突然问道：“赵靖忠，你为何如此尽心为朕办事？甚至不惜……牺牲色相？”
赵靖忠猛地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朱小由。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沉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臣的本分。”
“仅仅是本分吗？”朱小由追问。
赵靖忠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了后颈。
那里，一个淡红色的，如同火焰又如同某种符文的标记，清晰可见。
“陛下，您不好奇这个标记吗？”赵靖忠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臣自记事起，便有这个标记。它时常会发热，特别是在……在某些特殊的地方，或者接触到某些特殊的物件时。”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与痛苦：“臣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臣只知道，这个标记，似乎与某种巨大的秘密有关。而陛下您……您身上，有让这个标记产生异常反应的东西。”他指的是那块“时空图纸碎片”。
“还有……”赵靖忠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陛下您……很奇怪。您不像以前的陛下，也不像任何一个臣认识的上位者。您……您让臣觉得……或许，跟着您，能解开臣身上的谜团。甚至……改变一些注定的事情。”
朱小由看着赵靖忠，心中百感交集。这家伙，平日里看着冷冰冰的，没想到内心戏这么足。又是身世之谜，又是对自己的复杂情感。
“所以，你现在是来向朕求救的？”朱小由问道。
赵靖忠苦笑一声：“是。许显纯的势力远超臣的想象，他们已经开始在锦衣卫内部清洗异己。臣……臣需要陛下的庇护，也需要陛下的力量，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
朱小由站起身，走到赵靖忠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朕准了。从现在起，你的安全，朕负责。至于许显纯和他背后的势力……”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朕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一个隐藏在锦衣卫内部，与“时空图纸”和“高维力量”隐约相关的神秘组织。一个因为女装暴露身份，身怀秘密标记，对自己情感复杂的锦衣卫指挥使。
朱小由觉得，这大明朝，真是越来越刺激了。
他看了看模拟器界面，【幕后黑手】任务的危险等级依然醒目。
看来，平静的日子，是过不了几天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无聊。
“赵爱卿，”朱小由突然促狭一笑，“下次查案，记得选合身点的裙子，头套也要戴牢靠些。或者……朕赏你几套宫里尚衣监新做的款式？”
赵靖忠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这次是红到了脖子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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