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小院,窑炉的火光映红了半边院墙。
房遗爱蹲在窑口,手里捏着一块刚取出的瓷片,眉头紧锁。釉色青中泛蓝,却仍带一丝浑浊。
“还是差一点……”他喃喃自语。
忽然,院门被人一脚踹开,程处默的大嗓门炸雷般响起:
“房二郎!你躲这儿当陶匠,连兄弟都不见了?!”
房遗爱抬头,见程处默、尉迟宝琳大步闯进来,身后跟着薛礼和卢承庆。他无奈一笑,拍拍手上的窑灰,站起身来:“你们怎么来了?”
尉迟宝琳哼道:“再不来,你这酒楼怕是要改姓程了!”
程处默大步走到窑前,探头往里瞧:“嚯!这窑倒是稀奇,怎么像个倒扣的碗?”
房遗爱笑道:“这叫‘馒头窑’,火势均匀,最适合烧青瓷。”
尉迟宝琳凑近看了看他手里的瓷片,挑眉道:“这就是你说的‘雨过天青’?看着也就比寻常瓷器亮些。”
房遗爱摇头:“真正的‘雨过天青’,釉色该如雨后初晴的天空,清澈透亮。”
程处默咧嘴一笑:“那你倒是赶紧烧出来啊!磨蹭这么多天,酒楼的生意都快被你耽误了!”
房遗爱无奈:“烧瓷不是酿酒,火候差一分,釉色便谬之千里。”
薛礼忽然开口:“若用松柴代替寻常木柴,火势或许更稳。”
房遗爱眼睛一亮:“有道理!松柴油脂多,火温更持久!”
程处默翻了个白眼:“得,你们这群人,一个比一个魔怔!”
尉迟宝琳却摸着下巴,忽然道:“房二郎,若真烧成了,这瓷器能卖多少银子?”
房遗爱微微一笑:“若成,一件抵得上十坛女儿红。”
程处默瞪眼:“当真?!”
房遗爱点头:“当真。”
尉迟宝琳一拍他肩膀,哈哈笑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烧!烧成了,咱们替你卖!”
程处默也来了劲:“就是!到时候往朱雀大街一摆,让那些胡商开开眼!”
房遗爱失笑:“你们倒是比我还急。”
卢承庆轻咳一声:“表叔,酒楼那边……”
房遗爱摆摆手:“这几日辛苦你了,账目你先看着,等这窑成了,咱们再好好整顿生意。”
程处默咧嘴一笑:“放心!这几日我们替你坐镇酒楼,保管没人敢闹事!”
尉迟宝琳也拍胸脯:“就是!谁敢砸场子,老子打断他的腿!”
房遗爱拱手笑道:“那就有劳二位了。”
薛礼站在一旁,目光落在窑炉上,忽然道:“今夜我守窑。”
房遗爱点头:“好,你我轮换。”
程处默啧啧摇头:“疯了,都疯了!”
尉迟宝琳却一把拽住他:“走走走,咱们喝酒去!让他们在这儿玩泥巴!”
二人哈哈大笑,转身离去。卢承庆看了看房遗爱,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跟着离开。
院中重归寂静,只剩下窑炉里的火声噼啪作响。
房遗爱望着窑口跳动的火焰,低声道:“快了……就快成了。”
薛礼抱戟而立,目光沉静:“值得吗?”
房遗爱微微一笑:“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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