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沈宜欢撑腰，许亦森没有表现出太喜悦的神色，只是垂了眼眉：“我们只是恰巧遇见，没什么特别的。”
宋希眼见自己男朋友出言道歉，已经很惊奇：“宝宝，你为什么要向她……”
“别说话！”姓赵的男人冷冷斥责她，冲沈宜欢挥手，“沈总，山水有相逢，咱们走着瞧。”
宋希那种大气不敢喘的样子许亦森看在眼里，他还以为宋希会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最起码是能满足她物欲的人。
现在看来……
“这姑娘眼神不好，要不然怎么能把你丢了。”沈宜欢走到他身边，侧眼笑，“…找男人就像喝酒，有的酒第一口很香，之后越喝越苦。”
“有的酒入口苦涩，却能久久留有余香。”
许亦森失笑：“沈姐，你好像很有经验。”
“保密。”
海鲜和餐点都很符合这贵的真谛，华而不实，吃起来没多好吃，但原材料却贵的离谱。
许亦森看着沈宜欢手里账单上那几个零，长出了一口气：“有时候真觉得这世界挺参差的。”
“慢慢来，只要你往上走，很多东西早晚会见识的。”
沈宜欢开车送他回家，没有刻意询问，两人熟悉得如同老友。
许亦森在想沈宜欢很会给制造这种微妙的氛围感，让人觉得自己在她心中与众不同。
至于沈宜欢到底怎么想的，谁知道？
送走了沈宜欢，许亦森照常没有第一时间回楼。
他提前线上交了租金，倒不至于被房东赶出去。
鬼使神差，又或者实在没别的地方可去。他又走回了田幼薇的小区门外。相比于他那里的“贫民窟”，这里要好一些，至少足以称之为普通。
这么普通的地方，像罐头一样装了那么多人。
他坐在台阶上看了一会儿，刚想离开，却忽地听见一声歌唱。那声音悠扬，却不吵而，只是吐字模模糊糊的，像睡梦中的呢喃。
许亦森回头一看，田幼薇面颊粉红，正摇摇晃晃往回走，手里提着半罐喝剩下的啤酒，眼看要栽倒在地上。
他连忙搀扶上去，却迎面被扇了一巴掌。
许亦森有点懵，但还是扶住了田幼薇。
她脸颊残余着泪痕，嘴里念叨着：“混蛋…凭什么……我的梦——凭什么在你们口中就一文不值？！啊……”
许亦森顾不得脸颊的钝痛，拉着田幼薇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少女身上浓烈的酒气和淡淡发香交织在一块，惹人心疼，特别是那一双本来澄澈的眼睛，现在半开半合，像被砸碎了的水晶球。
“幼薇？幼薇你醒醒…”
“啊？”田幼薇迟钝着抬起头，对上许亦森视线，低低咳了一口，“森哥哥啊…”
后来乱七八糟的话许亦森一句没听清，但田幼薇说着说着就哭了，泪水像断线风筝般瓢泼而下，止也止不住。
“森哥哥，幼薇好没用！努力了那么久……什么也没得到，还被骗了——我好傻……”
许亦森一把给女孩拉进怀里，感受着那具温软身躯每一丝颤动。他当时没有哪怕一点幽暗的心思，因为刚来宁海时他也是这样。
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他想给别人撑伞。
“幼薇不哭了，哥哥在呢？”
“呜呜呜…”
许亦森越安慰，田幼薇哭得越厉害，想要把好几天的郁闷悲伤都哭出去。
他眼看女孩呆在这里不是办法，连忙捧起她脸蛋，替她抹去眼角泪花：“幼薇乖，告诉哥哥，你家住哪里。先回家休息，明天再说，好不好？”
田幼薇眼神朦胧：“森哥哥别走，我到家了也不许走——陪我一会儿。”
“好。”许亦森失笑。
这小姑娘平时生龙活虎的，没想到伤心起来却成了小粘人精，握住她胳膊怎么也不愿意撒手。
跟着她的指引，许亦森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外。好在田幼薇住的楼层不高，花了一番力气，用她钥匙打开大门，房间出乎他意料的童趣。
虽然只是简单的家居楼，一居室也没有多少空余地方，却还是堆放了许多破旧的玩偶。
他看见一个小箱子里堆满了卡片，最上面也是最显眼的贺卡写了一行字：
【祝我自己十八岁生日快乐！勇敢田田，不怕困难！有朝一日，梦想成真嘿嘿～】
许亦森爱怜看一眼怀中女孩：“才十八呀，嘴硬说自己成年了。”
要放在大城市里，这个年龄应该是要上大学的吧。
本该在父母庇护下的年纪，却要出来孤身闯荡。
许亦森锁好家门，把田幼薇送到卧室床铺上。
他想着给田幼薇留一张纸条，让她原谅自己唐突带她回家。可刚想落笔，那头又传来呻吟：
“哥哥，水…”
许亦森连忙去倒水，好不容易把田幼薇扶起来，无奈笑笑：“你这小丫头，没想到还挺沉。”
田幼薇却认了真：“我就沉！我吃饭，我幸福！……吃你家大米了～”
许亦森笑得前仰后合，一只手给她顺气，一只手递上水杯：“喝完水要乖乖睡觉，明天醒酒了再说。”
田幼薇闷闷嗯了声，挣扎着躺在枕头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她眼睫毛很长，熟睡时耷拉在眼底，梦幻又唯美，两颊酡红似苹果，像卡通动漫里的人物。
“对我这么没防备。”许亦森摸摸她头发，回想起两人相见的始末。
许亦森打工时间很长，遇到田幼薇的时间与之相差无几。她在酒吧唱歌，时不时会过来陪他一会儿，两人有很多相似的话题，但都绕不开一个核心。
关于穷孩子误入有钱人的城市。
许亦森帮她盖好被子，蹑手蹑脚走出门去，月色正当空。他裹着招惹的酒气往回走，想了许多事。
感情这东西也许是不能强求的。
田幼薇的崩溃他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除了这最廉价的帮忙，他也的的确确做不了什么。
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名字。
宋希：许亦森，你是不是有意和我过不去…你自己过成那个样子了，还想拖我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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