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像根烧红的铁针，直接扎进林夜太阳穴。
他跑得太快，怀里苏璃的血蹭在他颈侧，黏糊糊的，像母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腕的温度。
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告诉我真相？他低头吼，声音被爆炸声撕得支离破碎。
苏璃的睫毛颤了颤，沾着血珠的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气若游丝：有些事...只有你自己面对...才会懂。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林夜瞳孔骤缩——坍塌的天花板正裹着火星砸下来！
他想也没想侧身一旋，将苏璃往墙角一推。
碎石擦着他左臂划过，火辣辣的疼瞬间炸开，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青铜匣的符文上，和苏璃的血混作暗红。
林夜！琳达的声音从前面炸响。
她举着战术手电冲回来，光束扫过他渗血的伤口，伤得不重，快走！
苏璃被撞得蜷在墙角，额角的血又涌了出来，却还在朝他伸手：匣...别丢...林夜咬着牙抄起青铜匣，反手拽起她，掌心触到她手腕——凉得像块冰。
转过第三个岔路口时，琳达突然刹住脚。
她背贴着墙，食指压在唇上，另一只手把狙击镜塞给他。
林夜凑过去，镜片里映出十多个黑影——暗河的杀手正端着枪，在前方通道口成扇形散开，战术背心的反光在火光里明灭。
他们卡着所有逃生路线。琳达的声音像淬了冰，硬闯的话，苏璃撑不到三十秒。
林夜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闭了闭眼，记忆碎片突然翻涌——三小时前吞噬的那个守卫记忆里，确实有条废弃地下管道。跟我来！他拽着苏璃往左边跑，靴底在满是碎玻璃的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
管道入口藏在消防栓后面，锈迹斑斑的铁门结着蛛网。
林夜踹了两脚，门纹丝不动。密码锁。琳达用战术刀挑开覆盖的灰尘，读卡器红灯在闪，需要权限卡。
苏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她染血的手探进领口，摸出张边缘烧焦的卡片，指腹在卡面摩挲两下，递给他时手背全是血痕：最后的...筹码。
林夜的喉咙发紧。
他接过卡片插入读卡器，苏璃的指尖覆上来，带着血的温度，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在密码盘上：3...7...9...5...每按一下，她的呼吸就弱一分。
咔嗒一声，铁门缓缓拉开。
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涌出来，琳达当先钻进去，转身伸手：快！林夜半抱半拖把苏璃塞进去，自己刚猫腰进门，就听见身后传来铁门闭合的闷响——暗河的脚步声已经近了。
管道里的氧气像被抽走了一半。
林夜把苏璃靠在管壁上，青铜匣咚地搁在地上。
他颤抖着掀开匣盖，泛黄的纸页上全是母亲的字迹：精神链接技术可通过脑电波共振控制异能者...若实验体觉醒自主意识，需启动自毁程序
林夜。苏璃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伤口，你母亲...销毁数据前，录了段音。她的眼睛亮得反常，但解码...需要暗河总部的...解码器。
林夜的手猛地一抖。
纸页哗啦散了一地，其中一张飘到苏璃脚边——是母亲穿白大褂的照片，胸前别着的六芒星徽章，和他掌心的碎镜片严丝合缝。
你们倒是挺能跑。
阴恻恻的声音从管道尽头滚过来。
陈启明叼着烟，身后跟着四个端枪的杀手，枪口全部对准林夜。
他的西装肩口破了道口子，露出里面纹着暗河图腾的皮肤：陆先生说，要活的苏教授，和完整的天机匣。
林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低头看了眼昏迷的苏璃，又扫过琳达——她正不动声色地往狙击枪里压弹。
知识系统在识海震动，他咬碎舌尖，吞噬了离得最近的杀手记忆——这人擅长近身格斗，出拳习惯先收左肩。
想抢匣？
来啊。林夜把青铜匣往脚边一踢，故意露出破绽。
陈启明的眼睛眯了眯，抬手示意手下上前。
那杀手冲过来时左肩微收，林夜早有准备，侧身躲过直拳，反手肘击他后颈。
杀手闷哼着栽倒，林夜趁机抓起地上的钢管，砸向另一个人的膝盖。
小聪明。陈启明弹了弹烟灰，掏出把黑沉沉的枪，但——
枪声炸响的瞬间，苏璃突然从后面扑过来。
林夜只觉腰上一沉，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
陈启明的子弹擦着他耳际飞过，打进墙里，溅起的碎石扎进苏璃后背。
苏璃！林夜接住她往下滑的身体。
她的血浸透了他的衬衫，染在青铜匣上，像朵正在绽放的红玫瑰。
她抬起手，指尖抚过他沾血的脸，笑容比月光还淡：别让...她的牺牲...白费...
有什么东西叮地掉在地上。
林夜低头——是枚银色芯片，在幽暗中泛着冷光。
走！琳达拽着他的衣领往后跑，狙击枪在她手里喷着火舌，逼得陈启明不得不后退。
林夜把苏璃护在怀里，芯片硌着他掌心，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陈启明的笑声混着枪声追过来：跑啊？
等你们到总部，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
管道尽头突然传来闷响。
琳达回头看了眼，拽着他往更深处跑：基地要塌了，出口在前面！
林夜的呼吸烫得像火。
他低头看苏璃，她的眼皮在抖，睫毛上还沾着血，却始终没合上。
他摸出兜里的六芒星镜片，和母亲照片上的徽章重叠——原来所有的线索，早就在他手里。
坚持住。他贴在她耳边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带你去看...你说的真相。
远处传来混凝土崩塌的轰鸣。
林夜抱着苏璃冲进最后一段管道，月光从头顶的排水口漏下来，洒在芯片上，照出上面刻着的几个小字：林月实验日志。
那是他母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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