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林夜盯着桌上带血的实验记录本，纸页边缘还沾着暗河牢房的霉味。
苏璃背对着他坐在小方凳上，义肢接口处的黑血已经凝结成块，像条扭曲的黑蛇爬过她苍白的手腕。
07号实验体......林夜指尖划过苏璃的字迹，后颈系统提示符的蓝光跟着微微发烫。
三天前在电子厂废墟里，他还以为苏璃只是个提供情报的盟友，此刻那些熟悉的笔触却像根细针扎进眼底——原来她早就在暗河的实验日志里写下了他的编号。
林夜。苏璃突然转身，义肢关节发出细微的机械音。
她耳后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淡粉，那是比系统提示符更古老的印记，方正需要输血，我去联系医院。
话音未落，铁门被人从外重重撞开。
穿黑风衣的男人倚在门框上，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林夜的手指瞬间扣住后腰的弹簧刀——是陆沉。
这个三天前还在暗河会议上替他说话的盟友，此刻领口别着枚和陈启明同款的芯片，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惊喜吗？陆沉抬脚踢上铁门，风衣下摆扫过满地碎玻璃，我听见电子厂爆炸的动静，特意来看看复仇的小狼崽子有没有被烧成灰。
苏璃的义肢突然亮起幽蓝的光。
林夜注意到她的拇指正压在义肢手肘处的按钮上——那是触发武器模块的开关。
他不动声色地挡在苏璃身前，系统在耳边低语：检测到未知记忆源，是否吞噬？
说。林夜声音冷得像刀尖，你来做什么。
陆沉从内袋抽出张照片甩在桌上。
相纸边缘焦黑，却清晰映出实验室里的金属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少年，后颈有和林夜一模一样的蓝光提示符。
天启计划。陆沉指节敲了敲照片，暗河用记忆融合技术制造超级战士，你以为陈启明那些小打小闹是终点？
他们要的是能改写人类进化史的军队。他忽然凑近林夜，呼吸里带着雪茄味，而我，能带你去他们的核心实验室。
条件。苏璃的声音像冰锥刺破空气。
陆沉直起身子，目光扫过她渗血的义肢接口：保护我。
暗河高层发现我在泄露情报，他们派了三组杀手。他从风衣里摸出个金属圆盘放在桌上，这是实验室的定位器，三小时后自动失效。
林夜盯着圆盘上跳动的红点。
系统突然发出警报般的蜂鸣，他后颈的蓝光猛地暴涨——那是吞噬过陈启明记忆后才会出现的预警模式。
暗河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翻涌：陈启明被拷问时曾嘶吼陆沉那老狐狸根本没打算保你，而三天前电子厂的炸弹遥控器，和陆沉办公桌上的型号完全一致。
去。林夜突然抓起圆盘，苏璃，处理方正的伤。
林夜！苏璃抓住他手腕，义肢的金属温度透过皮肤刺进他血管，这是陷阱。
我知道。林夜反手握住她的手，触到她义肢与血肉相接处的薄茧，但陈启明说要让我看着你......他喉结滚动，如果天启计划真和你有关，我必须亲手撕开这层皮。
苏璃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松开手，从抽屉里取出把银色短刃塞进他掌心：定位器信号不稳定，我会在两公里外等。
废弃的化工园区里，锈迹斑斑的反应塔像巨兽的肋骨刺向天空。
林夜跟着定位器走进3号仓库时，后颈的蓝光已经灼得皮肤发疼。
系统在耳边尖叫：危险等级S，建议立即撤退。
来了？陆沉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林夜抬头，看见他站在堆满油桶的回廊上，脚边躺着三个穿暗河制服的尸体，比我预计的快十分钟，不错。
你早知道这里有埋伏。林夜摸出短刃，刀刃在昏暗中泛着冷光。
陆沉笑了，指尖弹出枚芯片：当然。
暗河要测试你的极限，我不过是个举旗子的。他反手将芯片砸向地面，现在，让我看看你这只吞了半打记忆的小怪物，能不能活着走出——
仓库四角的探照灯同时亮起。
二十个戴防毒面具的杀手从通风管道跃下，每人手里都端着改装过的电磁枪。
林夜的系统提示符瞬间炸成刺目蓝光，陈启明的格斗记忆、暗河杀手的武器数据、甚至三天前被他吞噬的八个手下的闪避技巧，同时在脑海里炸开。
他侧身避开第一发电磁弹，短刃划开最近杀手的手腕。
温热的血溅在脸上时，系统提示音响起：吞噬战斗记忆，获得【动态视觉强化】。林夜的瞳孔突然收缩成竖线，能清晰看见电磁弹飞行时的空气扰动。
他旋身踢翻油桶，在爆炸的火光中跃上回廊，短刃抵住陆沉咽喉。
结束了。林夜喘着气，汗水顺着下巴滴在陆沉领口，暗河的测试到此为止。
不。陆沉的笑容更深了，真正的测试......他突然看向林夜身后，是她。
冷风从背后袭来。
林夜本能地侧身，却还是被划开道血口。
苏璃的银色短刃擦着他肋骨刺进陆沉心脏，刀锋没入半寸时突然顿住——陆沉的瞳孔正在扩散，嘴角却还挂着笑。
你早知道。林夜盯着苏璃染血的义肢，终于注意到她耳后疤痕的形状，和实验记录本上07号的标记完全吻合。
他是暗河的影子议员。苏璃抽出短刃，陆沉的尸体重重摔在地上，三年前我在实验舱里醒来时，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他。她蹲下身，从陆沉颈后取出枚金色钥匙，这是核心实验室的密钥。
林夜接过钥匙。
金属表面突然泛起蓝光，和他后颈的系统提示符产生共鸣。
远处传来警笛声，混着系统的提示音：记忆融合度突破95%，检测到【最终任务】启动...
苏璃抬头看向仓库外的天空。
晨光中，暗河总部的方向腾起股若有若无的黑烟——那是她今早联系的医院送来的礼物。
该走了。她按住林夜流血的伤口，义肢的温度透过指腹传来，暗河的核心，藏着你所有问题的答案。
林夜望着她耳后的疤痕，又看向手中的钥匙。
蓝光在两者间流转，像条即将绷断的线。
他知道，当这线断开的瞬间，所有被埋葬的真相，都将在血与火中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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