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像根烧红的针，扎得林夜耳膜生疼。
他抱着苏璃的胳膊被她烫得发疼，却不敢松手半分——那温度不似活人，倒像块刚从熔炉里捞出来的铁。
后颈渗血的图腾还在蠕动，暗河的蛇形纹路每扭曲一次，苏璃的手指就在他腕间掐出更深的红痕。
苏璃？他低头喊她，声音发颤。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青灰的阴影，紫斑已经爬过颧骨，连嘴唇都泛起诡异的乌紫。
刚才那句用系统是她最后的清醒吗？
林夜喉结滚动，腕间系统纹路突然灼烫，像是在回应她的遗言。
吞噬记忆需要交换等量记忆。
他知道。
可能是第一次在巷子里捡到她遗落的考古笔记，可能是暴雨夜她撑着伞站在废墟前说这里埋着苏家的秘密，甚至可能是复仇的执念——那团在胸口烧了三年的火，若被抽走，他还是林夜吗？
窗外传来车门关闭的闷响，至少五辆车。
老周的警告还在耳边：十分钟，现在连五分钟都不到了。
苏璃的体温突然往下坠，从灼人变成刺骨的凉，像块冰砖压在他腿上。
她后颈的血珠滴在他手背，腥甜的味道窜进鼻腔。
对不住。他咬着牙，指尖按在系统纹路上。
蓝光顺着血管窜上手臂，在两人相握的掌心炸开，像团幽蓝的萤火虫。
林夜的意识被猛地拽进黑暗，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八岁的苏璃蹲在土坑里，捧起块黑色晶体，晶体里有个沙哑的声音说终于等到你；二十岁的苏璃在实验室撕毁文件，监控画面里暗河特工破窗而入；还有团模糊的影子，在记忆最深处睁开眼睛，瞳孔是浑浊的灰。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
林夜踉跄着栽进现实，额头抵着苏璃的发顶。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像台破风箱。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吞噬成功，获得能力【时空预判】（初级）。
代价：2019年5月17日记忆。
2019年5月17日——他猛地抬头。
那天是苏璃在博物馆帮他解围，替他挡住了追债人的铁棍。
现在那段记忆像被水浸过的纸，字迹正在模糊。
他伸手摸向苏璃的脸，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突然看清了：在他的视野边缘，有无数重叠的画面在闪烁——暗河特工撞开安全屋的门，陈启明被按在墙上，苏璃后颈的图腾裂开，露出下面蠕动的银色芯片。
时空预判...林夜攥紧拳头，那些重叠的画面突然凝固成一条清晰的线。
他看见三公里外有座废弃的制药厂，地下三层有间布满玻璃罐的实验室，罐子里泡着长着鳞片的人；他看见凌晨两点，暗河会启动天网计划，用苏璃的血激活意识载体。
陈启明！他猛地抬头，看向缩在墙角的男人。
陈启明正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喉结动了动：你...成功了？
他们的目标是制药厂地下实验室。林夜的声音像淬了冰，你女儿在暗河手里，对吧？
你之前说暂缓行动，是因为他们拿她要挟。
现在我要去端了那个实验室，你带路。
陈启明的脸瞬间惨白。
他后退两步撞翻椅子，金属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你怎么知道
我现在能看见接下来两小时会发生什么。林夜扯过桌上的战术包甩在肩上，再不去，你女儿会被做成实验体。
苏璃撑不过半小时。
陈启明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盯着林夜腕间还在发光的系统纹路，突然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跟我来。
安全屋的后门通向地下车库。
林夜抱着苏璃坐进陈启明的黑色越野车，后颈还在突突跳——那是记忆被抽走的后遗症。
苏璃的头歪在他肩上，紫斑已经蔓延到耳尖，呼吸细若游丝。
陈启明把油门踩到底，轮胎在地面擦出焦糊味：地下三层有生物锁，我只有B区权限。
够了。林夜低头检查苏璃的脉搏，指尖在她手腕停留时，突然触到个凸起。
他掀开她的衣袖，内侧皮肤下有条银色的线，正顺着血管往心脏爬。
那是意识载体的神经接口。陈启明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声音发涩，初代意识会顺着这个接管她的身体。
越野车在制药厂后墙停稳。
陈启明熟门熟路地输入密码，生锈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地下三层的空气里漂浮着福尔马林的甜腥，林夜的鞋跟敲在瓷砖上，回音撞在玻璃罐上，震得里面的液体泛起涟漪。
罐子里的人有的长着鳃，有的皮肤下凸起骨节，有个女孩的脸和陈启明有七分相似——林夜认出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照片里的陈雨。
雨儿...陈启明踉跄着扑向玻璃罐，指尖抵在冰凉的玻璃上，他们说只是做基因优化...
优化个屁。林夜把苏璃轻轻放在操作台上，她的手指突然痉挛般蜷缩，指甲在金属台面上刮出火星。
他扯下外套垫在她头下，转身时瞥见墙上的电子屏——倒计时：00:28:17。
带她去最里面的密室。陈启明突然拽住他的胳膊，那里有电磁屏蔽，能延缓意识载体激活。
密室的门是厚重的铅板，林夜抱着苏璃挤进去时，肩膀撞在门框上。
里面有张行军床，一盏应急灯在墙角投下昏黄的光。
他刚把苏璃放下，她的手突然死死攥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林夜...她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不要信...任何人。她的眼睛半睁着，紫色已经褪成浑浊的灰，包括...我。
林夜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掰开她的手指，触感像握着把冰锥：我就在门外，苏璃。
等我。
他退到门口，反手锁上门。
转身时，应急灯突然熄灭。
黑暗里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接着是陈启明的怒吼：你们敢动我女儿——
枪声在地下三层炸响。
林夜摸出战术包里的手枪，保险扣咔嗒一声弹开。
他顺着声音狂奔，转过走廊时，看见陈启明正用椅子砸向举枪的特工，而更多黑衣人影从通风管道里钻出来，枪口全部对准了密室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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