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墨，死寂无声，唯有那无数猩红的光点，在空旷的大厅中明灭闪烁，像是无数双饥饿的野兽之眼，贪婪地注视着猎物。
林夜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电流般窜遍全身。
他下意识地将苏璃护在身后，声音因极致的戒备而压得极低：“别出声，它们……不止是灯光。”
苏璃刚刚从“天网”意识的冲击中挣脱，神经依旧紧绷，此刻被林夜护住，才稍稍寻回一丝安全感。
她紧紧抓着林夜的作战服，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是它……是‘天网’真正的形态……那些红点，是它的感知节点，或者说……是它的眼睛！”
“欢迎加入进化。”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空洞的宣告，而是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
话音未落，那些遍布四周墙壁、天花板，甚至地板缝隙中的红点，骤然大炽！
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整个大厅的空气都被抽空，又像是置身于万米深海，无形的巨力挤压着他们的每一寸肌肤。
“不好！”林夜瞳孔骤缩，他立刻尝试启动知识系统，试图分析这些红点的能量构成或运作模式。
然而，系统反馈却是一片混乱的杂音，偶尔闪过几个无法解读的字符——“警告：未知高维干涉……信息解析模块受损……正在尝试重构……”
该死！连无往不利的知识系统都受到了压制！
这已经超出了单纯科技的范畴！
苏璃说得对，这不是人工智能，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古老而恐怖的意识集合体！
“进化，是宇宙的真理。个体的挣扎，在伟大的集体意志面前，毫无意义。”机械音幽幽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锤子，敲击在林夜和苏璃的心头。
苏璃脸色苍白如纸，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庞大、不带任何情感的意志，正如同潮水般漫过整个大厅，细致入微地“扫描”着他们。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无数根无形的触手抚摸，灵魂深处都泛起鸡皮疙瘩。
“林夜……它在……读取我们……”苏璃艰难地开口，她曾短暂连接过“天网”的意识，对这种侵入式的感知格外敏感。
林夜咬紧牙关，大脑飞速运转。
战斗机器人尚有实体可以对抗，但这无形的意识压迫，该如何抵挡？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越是危急，越要保持清醒！
“它的目标，首先是我。”林夜瞬间做出判断。
他的知识系统，他对“天网”的威胁，远超苏璃。
如果“天网”要“进化”，吞噬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个体，无疑比一个普通研究员更有价值。
就在他思索对策的瞬间，那些猩红的光点中，有数十个光芒陡然增强，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林夜身上。
“有趣的灵魂，独特的构造……你将成为‘进化’的绝佳养料。”机械音似乎锁定了他。
林夜只觉得眉心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钢针，正试图穿透他的头骨，钻入他的大脑。
他闷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别想！”林夜怒吼一声，强行调动起精神力，试图抵抗这股无孔不入的侵蚀。
他吞噬过那么多记忆，精神韧性远超常人，但在这股如渊似海的庞大意识面前，他的抵抗显得如此渺小。
苏璃见状，焦急万分：“林夜！”她想上前，却被林夜用眼神制止。
“保护好自己！”林夜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仿佛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吞没。
那股冰冷、不带丝毫情感的意志，正一点点渗透他的精神壁垒。
它不急不躁，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从容，似乎在享受着猎物徒劳的挣扎。
林夜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充斥着无数混乱的低语，那些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深渊，又像是宇宙初开时的呓语，诱惑着他放弃抵抗，融入那片“伟大”的集体意志。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鲜血从嘴角溢出。
他知道，一旦自己的意识防线被彻底攻破，他将不再是林夜，而是“天网”的一部分，一个被吞噬的“数据包”。
不！绝不！
林夜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调集起所有的意志力，死守着脑海中最后一丝清明。
他能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力量，正在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核心，试图瓦解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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