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后,香蓉的双腿都缠满了纱布。她脸色苍白,娇弱地躺在床上,全没了往日的刁蛮之气。
梁禾根眼见天色已晚,就起身告辞。
香蓉可怜巴巴地说:“我在此地举目无亲。你走了,谁来照顾我呀?”
梁禾根顿感头大。当初不救人又于心不忍,救了人,现在却摊上一堆子麻烦事,自己的复读大业必定是败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香蓉腼腆地说:“你帮我去买个便盆,我想尿尿。”
梁禾根买来便盆,却手足无措。这男女授受不亲,他实在是不方便上前帮忙,可是不帮忙又行不通。两个年轻人都很尴尬,都羞于启齿。他无可奈何,不得不请来护士,说明原委,并请求她帮忙。
梁禾根主动退出病房,不一会儿就看见护士走出来,便赶紧道了谢。护士不耐烦地说:“你最好是请个女护工来照顾。”
可是,他哪有钱请护工。思来想去,他决定故伎重演,将母亲骗过来。不过,此事必须跟香蓉统一口径,免得到时候穿帮。他走进病房,对香蓉说:“等会我母亲过来,你就装作是我的女朋友。”
香蓉当即反对:“哟!你想得倒美,我才不会跟你处对象。”
梁禾根怒道:“你给我听清楚,你只是假装做我的女朋友。像你这种母老虎,娶来做老婆,就是给自己找打。”
香蓉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我假扮你的女朋友呢?”
梁禾根反问道:“如果你不是我女朋友,我妈会来照顾你吗?”
香蓉想想也是,她委屈地说:“今上午,你去借钱,也不通知我一声。我还以为你扔下我不管了,害得人家好伤心。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必须提前告诉我,好不好嘛?”
梁禾根没想到香蓉这种功夫了得的女汉子,有时候刁蛮无理,有时候却如此柔弱不堪。他只好点头说:“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帐,这辈子不得不还清。”
香蓉接过话茬说:“原来你上辈子欠了我的帐,那就用玉抵账呗。”
梁禾根可不惯着她:“你连路都走不了,居然还惦记着我的玉。上辈子的帐,我今世还不了,等到下辈子再还你。”说完,扭头就走。
香蓉急得大喊:“根哥哥,我只是跟你开玩笑,你千万不能当真啊!”却早已不见梁禾根的踪影,她的眼泪禁不住掉下来,止也止不住。
梁禾根到了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听说是去郊外,立马拒绝了。他一连拦了几辆出租车,都是如此。原来,近段时间,有好几辆出租车司机在郊外遭了抢,甚至还有一位司机搭上了性命。因此,天一黑,就没有出租车司机敢出城。
无奈之下,梁禾根只好叫了一辆摩托车,软说硬磨,又涨了三倍车钱,那摩托车司机才送他到家。梁禾根下了车,先叫司机等一等,然后走进屋,见了母亲,故意慌慌张张地叫喊:“老妈,不好啦。我新交的女朋友,双腿受了重伤,需要人照顾。”
肥婶责怪道:“你有了女朋友,却不早点告诉老妈,现在受了伤,就想起老妈来照顾。你有手有脚,自己不会去照顾吗?”
梁禾根辩解道:“我女朋友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羞答答的。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去照顾。”
肥婶训斥道:“她迟早是你媳妇,有什么不方便的!”
“老妈,你是想找一个水性杨花的,还是一个保守贞洁的媳妇呢?”
“当然是保守贞洁的媳妇更可靠。不过,她家里人呢?”
“老妈,她是外地人。你就不要啰嗦了,赶紧去照顾,人家在医院等得心急。”
肥婶觉得儿子说得很有道理,就翻箱倒柜地拿出几百块钱,小心地揣进内袋。然后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就急匆匆走出屋,坐上摩托车。
梁禾根原本想坐在老妈背后,却没了位置。他只好将医院名称、香蓉的名字以及病床号写在纸上,交给老妈。
肥婶就着摩托车的灯光看了一遍纸条,记在心上,然后将纸条放入内袋。看着老妈被自己哄骗着去照顾香容,他总算是放下心来。
这一晚,由于太过疲乏,梁禾根一觉睡到大天亮。他起了床,洗漱完毕,匆匆吃了几口早餐,就骑上单车赶往医院。他担心老妈和香蓉都是火爆脾气,两人在一块呆久了,弄不好碰撞出大火花来,到时候自己没法摆平。
走进病房,他却看见老妈和香蓉有说有笑的,聊得很开心。肥婶看见儿子进来,当即责骂道:“你个兔崽子,昨日傍晚,还没说清楚,就擅自跑回家,害得人家姑娘哭红了眼睛。以后你胆敢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梁禾根感觉自己太委屈啦。他为香蓉忙前跑后,到头来反而被她告了恶状。他正想辩解。
香蓉抢先说道:“阿姨,不要责怪根哥哥,要怪就怪自己太痴心。”
梁禾根心想:这丫头也太会演戏啦,简直就是个戏精。他还没有开口说话,肥婶就忍不住教训:“人家一个大姑娘,为了你,大老远跑到咱这里,真是一片痴情。你倒好,连一块玉也舍不得送给她做定情物。”
梁禾根听了,胃都气炸啦!自己舍身救人,这丫头却步步紧逼,果真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但是,他又不好当面发火,只好委婉拒绝:“老妈,香蓉妹妹,你俩完全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想,等到我俩有了大胖儿子,就将此玉挂在儿子身上作为护身符。保管我们梁家香火兴旺。”
肥婶听了,就夸赞道:“还是我儿有主见。香蓉,你也不必伤心,等到定了亲,妈就送你一条足金的大项链,保管比这护身符更有面子。”
香蓉心有不甘,却又不能强求,只好应道:“还是根哥哥想的周到。小妹只要能和根哥哥过日子,就心满意足了。”
肥婶一点没有觉察到二人是在演戏,更没觉察到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她对香蓉满心喜欢,照顾得比亲闺女还要周到。不但毫无怨言地接屎接尿,还天天帮香蓉擦洗身子,换洗贴身衣物。香蓉感动得热泪盈眶。
一连好几天,梁禾根就只顾着在地里干农活,回家就复习功课。老妈不在家,他反而可以堂堂正正地看书。他想好了,即便是没钱去学校复读,那就在家自习,也必须考上大学。
上回,他把刀疤脸打成重伤,听村里人讲,目前灭虎帮的人正在找他报仇。村里的好心人还把他的扁担畚箕秤捡了回来。他甚是感动,这乡里乡亲的,彼此间都能相互照应,这种乡情,是金钱买不来的。不过,目前暂时只好由父亲去卖菜。
肥婶眼见儿子好几天不来看望香蓉,心生不满,就抽空回家教训儿子。梁禾根只好将缘由告诉老妈,肥婶只好作罢,毕竟灭虎帮的人也不敢轻易来乡里寻仇。
其实,梁禾根不想去医院的真正原因是,他对香蓉越来越反感。这丫头心机太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过,他还是由着老妈去照顾香蓉,直到香蓉康复出院。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