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父权?碾碎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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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父权?碾碎便是!**

“鬼!鬼啊——!!!”

门口那声变了调的嚎叫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一圈恐惧的涟漪。光字片那几个平日里吆五喝六、欺软怕硬的混混,此刻像被冻僵的鹌鹑,手里的铁锹木棍“哐当”、“啪嗒”掉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双腿抖得筛糠。地上那滩不断扩大的暗红色血泊,骆士宾濒死抽搐的躯体,以及踩在他背上、持刀回望、眼中燃烧着非人幽火的“周秉昆”,构成了一幅足以击溃任何普通人理智的地狱绘卷。

**这不是他们认识的周秉昆!这是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林洛的目光冰冷地扫过这群吓破了胆的废物,如同看一堆碍眼的垃圾。脚下骆士宾的抽搐越来越微弱,只剩下喉咙里断续的、拉风箱般的“嗬…嗬…”声。视网膜上,暗红色的系统光屏稳定地显示着:【癫火(初级)融合完毕】【伤势愈合加速中…】胸口的剧痛被一股灼热的、充满破坏欲的力量感取代,翻卷的皮肉下,那诡异的麻痒感更加强烈。

“滚。”他再次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石摩擦般的冷酷。

这一个字,如同赦令。门口那几个混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转身就跑,连掉在地上的家伙什都不敢捡,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眨眼间就消失在破败院门外,只留下惊恐的喘息和杂乱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

狭小的病房内,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郑娟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以及骆士宾那越来越微弱的、如同破风箱的濒死喘息。

林洛缓缓收回踩在骆士宾背上的脚。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粘稠血液的双手,又抬眼望向糊着旧报纸、溅上血点的墙壁,那“最高指示”的标语在血污的浸染下显得格外讽刺。一种全新的、彻底摆脱了过往束缚的掌控感,伴随着体内奔流的暴戾力量,油然而生。

这,才是活着的感觉!

“秉昆…秉昆…”角落里,郑娟蜷缩着,身体不住地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和茫然,“你…你把他…杀…杀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林洛没理会她。他的注意力被视网膜上再次跳动的系统提示吸引:

**【世界本源波动加剧…锚点通道初步稳定…】

【警告:当前世界排斥反应增强…原生重要人物“周志刚”即将抵达…】

【建议:清理现场/迅速脱离…】**

周志刚?那个远在西南三线、在原主记忆里如山岳般威严、代表着绝对父权、也代表着原主周秉昆一生沉重枷锁的…父亲?

林洛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扯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清理现场?脱离?不。这具身体残留的、对那个“父亲”深入骨髓的敬畏和恐惧,此刻如同投入熔炉的薪柴,反而将他灵魂中的暴戾之火燃烧得更加炽烈!

来得正好!

几乎是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院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沉重、带着滔天怒火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踏在坑洼的泥地上,每一步都像鼓槌敲在人心上,带着一种久居人上、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秉昆!周秉昆!你个逆子!给老子滚出来!!!”一声炸雷般的怒吼,裹挟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和难以置信的暴怒,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开了本就摇摇欲坠的院门!

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带着凛冽的寒气,轰然闯入这片血腥弥漫的修罗场!

周志刚回来了!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工装,肩头还沾着旅途的灰尘,一张国字脸因长途奔波和此刻的震怒而显得铁青。浓眉紧锁,虎目圆睁,里面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焚毁!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血泊中瘫软如泥、生死不知的骆士宾,浓重的血腥味让他瞳孔猛地一缩。紧接着,他的目光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了站在血泊中央、手持滴血柴刀、脸上溅着血点的儿子身上!

那一瞬间,周志刚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这个眼神凶戾、浑身散发着冰冷煞气的青年,哪里还有半分他记忆中那个老实巴交、甚至有些窝囊怯懦的三儿子周秉昆的影子?!

“你…你个小畜生!!”周志刚的怒吼因极致的震惊和愤怒而微微变调,他指着地上的骆士宾,手指都在颤抖,“你对他做了什么?!啊?!!”

他根本来不及细想儿子为何变成这样,长久以来作为一家之主、作为“三线建设功臣”的绝对权威被眼前这血腥暴虐的场景彻底践踏!愤怒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习惯性地、也是本能地,做出了他管教儿子几十年最直接、最有效的动作——

反手!抽腰!

“呛啷!”

一条沉重的、油光锃亮的牛皮武装带,带着铜扣的寒光,如同一条出洞的毒蛇,被他从腰间猛地抽了出来!皮带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周志刚没有任何犹豫,带着要将“逆子”抽筋剥皮的狠厉,一步跨过地上的血泊,手臂高高抡起,皮带带着千钧之力,朝着林洛的脸颊狠狠抽下!

“老子打死你个无法无天的畜生!!”

这一下,凝聚了一个父亲对儿子“堕落”的绝望,一个权威者对“忤逆”的镇压,力道之猛,足以抽裂皮肉!在原主周秉昆的记忆里,这一皮带下去,足以让他跪地求饶,瑟瑟发抖。

然而,他抽打的,早已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周秉昆!

林洛的瞳孔,在那皮带带着恶风抽下的瞬间,骤然收缩!瞳孔深处那两簇幽蓝色的火焰猛地一跳!不是恐惧,而是被彻底点燃的、更加狂暴的凶戾!

**父权?权威?镇压?**

**在他这个被戾气系统点燃的凶魂面前,统统都是用来碾碎的祭品!**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低沉咆哮从林洛喉咙里炸开!他没有躲闪,反而迎着那呼啸而至的皮带,猛地抬起了手臂!不是格挡,而是——抓!

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野兽般的精准和凶悍!

“啪!”

一声脆响!

带着倒刺的粗糙牛皮狠狠抽打在小臂上,瞬间皮开肉绽,鲜血迸溅!剧烈的疼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但就在疼痛袭来的刹那,视网膜上系统光屏血光大盛:

**【癫火驱动!痛觉转化率:98%!】**

**【力量增幅:150%!爆发!】**

那钻心的剧痛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如同滚油浇进了烈火!一股狂暴到极致的力量,伴随着骨髓深处涌出的灼热气流,轰然爆发!

林洛那沾满骆士宾鲜血的手,如同铁钳般,在皮带抽打的力道尚未完全释放的瞬间,死死地、精准无比地攥住了皮带的中段!

**纹丝不动!**

周志刚只感觉一股难以想象的、沛然莫御的巨力从皮带另一端传来!他那足以抽倒壮汉的全力一击,竟然像抽在了一座铁铸的山峰上!非但没能撼动对方分毫,反而震得他自己虎口发麻!

他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化作了极致的错愕和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用力回夺!

“撒手!你个逆子!”

林洛攥着皮带的手,稳如磐石!他缓缓抬起头,那张溅着血污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恶鬼。他看着周志刚因用力而涨红、写满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恐惧的脸,嘴角咧开,露出一个混合着血腥与极度嘲弄的狞笑。

“老东西……”林洛的声音嘶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周志刚的心上,“你的皮带…只配抽以前的窝囊废!”

话音未落!

林洛攥着皮带的右手猛地向自己身侧狠狠一拽!同时,左脚如同出膛的炮弹,毫无花哨,带着凝聚了“癫火”转化而来的全部狂暴力量,朝着周志刚毫无防备的小腹,狠狠踹出!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仿佛沉重的沙袋被全力击打!

周志刚那高大健壮的身躯,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他脸上的错愕瞬间被极致的痛苦和骇然取代!整个人双脚离地,弓着腰,如同一个破麻袋般向后倒飞出去!

“哗啦——轰隆!”

他狠狠撞在靠墙摆放的一个破旧木柜上!单薄的木柜瞬间四分五裂!里面的瓶瓶罐罐、破衣烂衫稀里哗啦散落一地!周志刚重重地摔在碎裂的木屑和杂物之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一时竟挣扎不起!那条象征着他绝对父权的牛皮武装带,也脱手飞出,掉落在不远处的血泊边缘。

整个房间死寂一片!只有木屑簌簌落下的声音和周志刚压抑的、痛苦的喘息。

郑娟吓得连啜泣都忘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地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屹立在血泊中央的身影。

林洛缓缓收回脚,看都没看地上狼狈不堪的周志刚一眼。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臂上被皮带抽出的、皮肉翻卷的狰狞伤口。伤口边缘的肌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蠕动着,麻痒感更加强烈,新鲜的血液刚刚涌出就开始有凝固的迹象。【伤势愈合加速】的效果在剧烈刺激下变得异常明显。

他甩了甩手臂,仿佛只是拂去一点灰尘。然后,他迈开脚步,踩着粘稠的血泊和地上的杂物,一步步,走向瘫在木柜废墟里、正用混杂着剧痛、愤怒、屈辱和巨大恐惧眼神死死瞪着他的周志刚。

每一步,都像踩在周志刚摇摇欲坠的父权尊严之上。

林洛走到周志刚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曾如山岳般压在原主心头、此刻却狼狈如丧家之犬的男人。他缓缓弯腰,沾血的脸庞凑近,那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眼睛,冰冷地、毫无感情地直视着周志刚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的眼睛。

“听着,老东西。”林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清晰地传入周志刚耳中,“从今天起,周秉昆死了。”

“我叫林洛。”

“周家?呵…”他嘴角的嘲弄如同淬毒的刀锋,“这破屋,这瘫子娘,还有你…”他的目光扫过周志刚,如同看一件无用的垃圾,“…都跟我再没关系。”

“再敢挡我的路…”他顿了顿,目光瞥向旁边血泊中气息奄奄的骆士宾,意思不言而喻。

周志刚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里面只有纯粹的、毁灭一切的暴戾,没有任何亲情,没有任何敬畏,甚至没有一丝人性!这不是他的儿子!绝对不是!

就在周志刚被这恐怖的眼神慑住心神,连愤怒都暂时冻结的刹那——

嗡!

林洛视网膜上的系统光屏猛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光屏边缘流淌的暗红色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蔓延!

**【锚点通道强制开启!】

【原生世界排斥达到临界!】

【锁定坐标:《狂飙》·高启强·旧厂街鱼摊(1978年京州市)!】

【传送启动!3…2…1…】**

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空间本身的巨大撕扯力骤然降临!林洛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变得虚幻、透明!周围的景象——破碎的木柜、血泊中抽搐的骆士宾、蜷缩发抖的郑娟、废墟中满脸惊骇欲绝的周志刚,以及这座破败的、充满憋屈记忆的房屋——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开始扭曲、旋转、拉长,然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疯狂地吸扯、剥离!

“呃…”林洛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视野便被一片狂暴的、由血色和黑暗交织而成的漩涡彻底吞噬!

……

光字片,周家破屋。

浓重的血腥味依旧弥漫。

周志刚瘫坐在废墟里,呆呆地看着林洛刚才站立的地方。那里空空如也,只有地上几滴尚未干涸的血迹,证明那个凶魔般的存在曾经真实地站在那里。

一阵穿堂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碎纸屑和灰尘。

死寂中,只剩下骆士宾最后一声微弱的、长长的出气声,然后彻底没了动静。

周志刚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恐惧,终于彻底淹没了他。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那个眼神…那个消失的方式…

“鬼…真的是鬼…”他失神地喃喃自语,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支撑他一生的父权、威严、信念,在那双幽蓝火焰的注视下,在儿子凭空消失的诡异中,彻底崩塌、粉碎。

而此刻,林洛的意识在无尽的时空乱流中沉浮,最后一丝感知,捕捉到了一股浓烈的、混杂着鱼腥、血腥和潮湿霉味的冷风,扑面而来。耳边,隐约传来市井的嘈杂、铁器刮擦鱼鳞的刺耳声,以及一个年轻、带着点市侩和疲惫的吆喝:

“新鲜的鱼嘞!便宜卖喽!”

旧厂街鱼摊,京州,1978年。

新的猎物,新的棋盘,新的毁灭之火,即将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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