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诡窑活俑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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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在泥沼里的李默猛地抬头,呸出嘴里的泥水草根,眼神狰狞得如同绝境孤狼!他手肘狠狠向后捣在身下湿软的淤泥里,借力!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地面泥水弹射出去!目标——左边那个正浑身鼓着气泡、身体扭曲成麻花形状、暂时失去攻击能力的泥浆复制体!

这一次,他手上没有了武器。只有他那双沾满了污垢烂泥、指甲缝里满是黑泥污血的手!

李默如同扑食的秃鹫,狠狠撞在左边那个扭曲的复制体身上!右手的破布片带着黏糊糊的血泥混合物,狠狠一把按在了对方泥浆脸孔的正中央!另一只手则如同铁爪,屈指如钩,在对方光滑泥泞的胸膛上,抠着之前搏杀时被污物侵蚀后尚未愈合的裂痕边缘,发了疯似的狠狠撕扯!

噗嗤!哗啦!

污秽的血泥浆水被他强行塞了进去!裂缝被巨力撕开!那泥浆复制体如同塞入烈性炸药的陶罐!由内而外猛地爆发出一片剧烈的、不稳定的黑色光芒!身体再也承受不住,猛地炸裂!变成一团更大、更粘稠、混杂着李默断扫帚木屑和他裤腿破布的暗红泥浆喷泉!泥点飞溅开来,一些甚至溅到对面那个同样扭曲的复制体身上!

李默被这近在咫尺的爆炸冲击波狠狠掀飞,后背重重撞在湿滑洞壁上,眼前金星乱冒。但他不管不顾,落地瞬间如同受惊的野狗般翻滚爬起,喉头腥甜,他却龇着染血的牙,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叫,再次向仅存的那个泥浆复制体扑去!

剩下的那个复制体刚从同伴爆开的泥浆污染中挣扎出身体,泥浆表面沾上了星星点点的污物碎屑。它脸上的裂痕更深了,扭曲程度更甚。面对李默这如同疯狗般的扑击,它抬起手臂试图格挡,动作却显出几分迟滞。

李默没有用拳头硬撼。他在即将撞上的瞬间猛地矮身,如同泥鳅般从对方腋下空档钻过!就在擦身而过的刹那,他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闪电般探出——手里赫然抓着一把混着碎骨屑和暗红腐泥的、粘稠到拉丝的、从他刚撕破的伤口处蹭下的浓稠血泥!

啪嗒!

这把散发着浓郁恶臭和血腥味的混合物,被他狠狠拍在了泥俑复制体赤裸的后背脊柱正中心!恰好拍在它表面最光滑、也是刚才被同伴爆炸泥点污染最轻微的地方!

“尝尝老子特制的‘浆糊’——!”

暗红粘稠的血泥如同活物般在光滑的泥浆后背上蔓延。那泥浆复制体整个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的石膏像!光滑的后背被污物覆盖处瞬间腾起一股焦糊似的、带着恶臭的青烟!无数细密到极致的裂痕以那个巴掌印为中心疯狂蔓延!它的肢体抽搐着开始剧烈变形、扭曲、如同煮沸的泥浆翻滚!它艰难地试图扭头看向背后偷袭的李默,但脖子的扭转速度远远跟不上内部毁灭的进程!

最终,它像一个被吹胀到极限的丑陋泥球,从内部被那股污秽之力彻底撑爆!

砰!!!

混合着腐朽气息的暗红泥浆如同污水决堤,浇灌了四周一大片区域。

李默被爆炸的气浪顶开,滚落在冰冷的泥水里,剧烈喘息,后背撞在洞壁的痛感和腰侧伤口撕裂的剧痛混合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抹了把脸上的污血泥水,扶着洞壁勉强站稳。看着脚下那一大片缓缓汇聚流淌的暗红泥浆,里面还能看到几片属于他破扫帚的碎木,和他那条被撕得更破的裤腿残片。

水坑的淤泥似乎彻底干涸了一层下去,甚至能看到坑底龟裂的土皮。洞窟里重新陷入死寂,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但这一次,那无数空洞的眼眶依旧朝着中央,只是它们的“注视”,似乎都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粘稠感,如同沾满了泥浆的蛛网。

李默深吸一口气,混杂着恶臭的空气呛得他肺管子疼。他低头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糊满污秽的双手,又抬头望向洞窟最幽暗深处那条只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裂口。裂口黑黢黢的,散发着比淤泥更纯粹的、带着金属锈蚀感的冷意。怀里那本《张氏锤经》隔着湿透的破布传递来的搏动热感,隐隐指向那个方向。

他捡起一根最粗大的扫帚断棍,当作拐杖插在泥里,支撑着身体,一步一瘸,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那道狭窄的裂缝挪去。

就在他艰难挪到裂缝口,准备侧身挤进去的瞬间——

窸窸窣窣……

一阵极其微弱、如同指甲刮擦陶器内壁的声响,带着冰冷的恶意,毫无征兆地从李默背后那片被他鲜血泥浆污染了的污秽泥浆地响起!

李默猛地回头!

那片缓缓汇聚的暗红泥潭中心,一小块粘稠污秽正违背重力,缓缓向上鼓起。一个比之前所有复制体都小一号的、只有常人拳头大小的泥俑头颅,正一点点艰难地“钻”出泥浆表面!

这颗小泥头,五官俱全,歪鼻斜眼,下巴那道蚊子疤位置甚至有一丝细微的、凝固了的暗红血渍……赫然又是李默那张脸!但它嘴角上挑的不是嘲弄,也不是不耐烦,而是…一种极其僵硬、诡异、仿佛被强行缝合上去的悲悯微笑?泥做的眼珠子空洞地望着李默离去的背影。

更恐怖的是——

就在李默目光与其空洞泥眼接触的刹那!

啪嗒!

那颗顶着悲悯假笑的泥头颅,如同腐朽的果实,毫无征兆地从脖颈泥缝处…齐整地断裂!掉落!跌回下方的污秽泥浆中,溅起一小朵暗红泥花!

断口光滑如刀削!一丝残余的灰黑色“气”在断口处凝而不散,缭绕盘旋如同挣扎的蛇!

那不是挣扎,是…标记?李默瞳孔骤缩。

冰冷的刮擦声如同鬼手,在他识海深处狠狠一掏!一个仿佛用冰冷刻刀剜出的认知烙印在脑海中骤然点亮——??“割裂术:可分离标记之物”??!

规则?权限?还是…这鬼窑的诅咒?

没等他细想,怀里那本一直发烫的《张氏锤经》突然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一挣!一股近乎狂暴的热流顺着李默按住洞口石壁的掌心狠狠贯入!不是力量,而是一条极端混乱、疯狂挣扎的指令信息流!

嗡!

李默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身体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强行向后一拽!脚下立足不稳,连人带扫帚拐棍踉跄着撞进那道狭窄阴冷的裂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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