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寂静只持续了三秒。
富兰克林的战术手电咔嗒一声亮起，刺白的光束划破黑暗，照出窝金紧绷的下颌线——他的拳头还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势，指节泛着青白。
派克诺坦的锁链在幽光里泛着冷芒，像条蓄势的毒蛇。
乔伊缩在墙角，额角的冷汗顺着下巴砸在地面，把刚才那句露西不是人类的尾音，砸进了所有人的神经里。
林小满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蹲下身。
她的指尖擦过地面时，触到几处凹陷的痕迹——比普通鞋印浅，却带着某种规律性的弧度，像是某种特殊鞋底压出来的。
更妙的是，这些痕迹边缘沾着细碎的荧光粉末，在黑暗里像撒了把星子。
她用指甲刮起一点捻了捻，粉末在指腹间化作微凉的雾气，带着若有若无的甜腥。
是她的标记。林小满直起腰，手机光照亮她微眯的眼睛，引导我们去某个地方的路标。
你怎么知道？窝金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板。
他的影子在墙上投出小山般的轮廓，逼近林小满半步。
林小满抬头看他，嘴角扯出个带刺的笑：因为我被人算计过三次，前两次差点把命搭进去。她故意顿了顿，第一次在米花町的废弃医院，有人用荧光粉标记逃生路线，结果把我引到了炸弹堆里。
窝金的眉峰动了动。
他当然听不懂米花町是什么鬼地方，但算计和炸弹这两个词足够让他收起三分敌意——幻影旅团的字典里，能从算计里活下来的，多少有点本事。
要追？派克诺坦的锁链突然缠住林小满的手腕。
他的指尖几乎要掐进她的骨缝，谁知道是不是你和那女人串通好的？
林小满没挣扎，反而顺着他的力道凑近，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眼尾发红：要是真想害你们，刚才在领域里我就该闭紧嘴。她指的是半小时前露西展开念能力领域时，是她提醒旅团成员避开地面的血色纹路，才没触发领域里的陷阱，现在你们的命对我还有用，我犯不着现在动手。
富兰克林的机关枪在掌心转了半圈，枪口却没对准任何人：先看看这路标带我们去哪儿。他拍了拍窝金的肩膀，旅团的规矩，怀疑留到确认之后。
窝金哼了一声，甩开大步往前走。
派克诺坦的锁链却没松开，像条冰冷的蛇贴着林小满的手腕，直到她跟上队伍，才慢悠悠缩了回去。
脚印在工厂后巷的排水井前消失。
林小满弯腰用断念线勾开井盖，霉味混着铁锈味涌上来，下面是条倾斜的地下通道，墙壁上的苔藓泛着幽绿，正好衬着地面若隐若现的荧光粉末。
好手段。派克诺坦的声音里带着点意外，用苔藓的荧光掩盖标记，没点细心根本发现不了。
林小满没接话。
她盯着通道深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那些苔藓的分布太规律了，每簇之间的距离都是37厘米，和念能力者感知气的最佳范围完全吻合。
这根本不是自然生长，是有人刻意培养的活路标。
地下通道的尽头是扇生满铜绿的铁门。
林小满刚要伸手，窝金已经一拳砸了上去。
金属撞击声震得头顶落灰，门后却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门没锁，只是被锈蚀的锁扣卡住了。
门内的景象让所有人顿住脚步。
这是间至少两百平的地下实验室。
墙壁上刻满螺旋状的符文，在幽蓝的应急灯下泛着微光，像无数条纠缠的蛇。
实验台东倒西歪，玻璃器皿碎了一地，最中央的金属平台上，摆着台类似核磁共振仪的机器，显示屏上还残留着乱码。
念核。林小满蹲下身，指尖划过墙壁上的符文。
她前世看过《全职猎人》漫画，但此刻的符文比原著里任何念能力阵法都复杂十倍，这些是加固念核的纹路。
露西不是在收集念能力者，她是在......制造念核。
放屁！窝金的拳头砸在实验台上，金属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念核是天生的，哪有人能造？
派克诺坦却没说话。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符文，瞳孔微微收缩——这些纹路里藏着他熟悉的旅团成员气的痕迹，库洛洛的、玛奇的，甚至他自己的。
她想控制整个念能力体系。林小满站起身，声音冷静得像把刀，用这些人造念核当钥匙，打开什么......或者锁住什么。
实验室突然响起电流的嗡鸣。
中央的机器屏幕亮起，雪花点中渐渐显出露西的脸。
她的长发散着，左眼泛着不自然的幽蓝，和培养舱里那具尸体的眼睛一模一样。
小姑娘，你以为毁掉我的领域就能阻止我？露西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像从两个喉咙里同时发出，那只是开胃菜。她的指尖抵在屏幕上，与林小满的倒影相触，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开始。
屏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能量过载的前兆。
她猛地拽住最近的富兰克林，大喊：快跑！
自毁装置！
众人撞开铁门的瞬间，身后传来山崩般的轰鸣。
气浪掀翻了窝金的外套，林小满被富兰克林护在怀里撞进巷口的阴影里，耳朵里全是嗡嗡的耳鸣。
她眯眼看向实验室方向，浓烟中隐约有个身影闪过，白色衣角被气浪掀起，正是露西！
追！林小满刚要跑，手腕突然被拽住。
派克诺坦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锁链缠在她腕间，力度不大，却像道铁箍：急什么？他的声音像浸在冰里，你刚才说的那些，最好都是真的。
浓烟渐渐散去。
窝金拍着身上的灰走过来，富兰克林检查着机关枪的零件，乔伊缩在墙根发抖。
林小满看着露西消失的方向，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她刚才在实验室的碎玻璃里，看到了半枚带血的芯片，和苏夜黑进系统时提到的次元连接模块一模一样。
我检查下大家有没有受伤。林小满突然开口，声音里带上点关切，刚才气浪太猛，别被碎片划到。她转向窝金，先看看你胳膊？
窝金大大咧咧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肌肉，确实没伤。
派克诺坦却盯着她，直到她蹲下去检查乔伊的脚踝，才慢慢松开锁链。
林小满低头替乔伊揉脚踝时，手指悄悄摸向自己口袋——那里躺着从实验室捡的半枚芯片，还带着余温。
她的指甲轻轻划过芯片边缘，在掌心刻下一道浅痕。
等下，等所有人放松警惕，她要去追露西，去那个培养舱里躺着的露西身边，去弄清楚，苏夜照片里的尸体，和现在这个露西，到底有什么联系。
晚风掀起她的衣角。
林小满望着远处渐散的浓烟，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真正的噩梦才刚刚苏醒？
那她就偏要在噩梦里，揪出藏在阴影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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