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林小满睫毛颤了颤。
她在程野怀里醒过来时，后颈还沾着基地崩塌时的灰尘，胸口那团灼烧感却比昏迷前更盛，像有把烧红的锥子正一下下往心脏里钻。
醒了？苏夜的脸突然凑过来，发梢还滴着不知是汗水还是硝烟的水珠。
她手里举着个银色仪器，蓝光在林小满锁骨处扫过，屏幕上的波形图突然炸成刺目的红色，操，能量波动比半小时前强了三倍！
程野的手掌按在她后背上，体温透过浸透血渍的衬衫传来：艾米丽说实验室可能有线索。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肩胛骨，像在确认她还活着。
林小满攥住程野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肤里。
她眼前闪过碎片共鸣时那道蓝光，闪过三天前艾米丽翻资料时说的次元意志选中，还有刚才昏迷时梦见的——穿白大褂的女人在玻璃罐前记录数据，玻璃罐里漂浮着的，分明是她的心脏。
去实验室。她咬着牙吐出三个字，嗓音像砂纸擦过铁板，现在。
废弃实验室的铁栅栏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林小满贴着墙根蹲下，程野的影子在她身侧投成一堵移动的墙。
苏夜的平板亮着幽蓝的光，屏幕上跳动着实时监控画面：七个守卫，配电击棍，每十分钟换一次岗，核心区门口有红外感应。
右边第三个通风管道。林小满指了指头顶，爬进去能到二楼储物间。她扯下程野战术服上的尼龙绳，三两下系成绊马索，苏夜黑掉东南侧摄像头，引两个守卫过去。
程野，等他们进拐角——
我知道。程野摸了摸腰间的军刀，指腹蹭过刀鞘的老茧发出沙沙声。
五分钟后，东南侧传来金属倒地的脆响。
两个守卫骂骂咧咧跑过去时，林小满的绊马索精准勾住他们脚踝。
程野从阴影里闪出来，掌刀砍在第一个守卫后颈，第二个刚要喊，被他用战术头盔闷住脸，闷哼都没发出就软了。
干得漂亮。苏夜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点兴奋的颤音，核心区门开了，你们有七分钟。
林小满捂着胸口冲进实验室时，喉间尝到铁锈味。
这里比三天前更冷，空气里飘着烧焦的塑料味。
正中央的金属台上，立着个一人高的装置，无数银链缠绕着透明舱体，舱壁上刻满她在裂缝碎片上见过的符文。
记忆重置仪。艾米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不知何时她已戴上白手套，正对着墙上的电子屏快速敲击，暗黑秩序十年前就开始研究的东西，通过次声波干扰脑内神经突触...
你们来晚了。
阴恻恻的男声像冰锥扎进后颈。
林小满猛地转身，看见穿墨绿风衣的男人倚在门框上，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泛着病态的红。
他指尖敲了敲手腕上的手表：重置程序已经启动，三、二——
警报声骤然炸响！
林小满眼前闪过白光，太阳穴突突直跳。
程野的军刀当啷掉在地上，他捂着额头后退两步，瞳孔散得像被揉碎的玻璃：你......你是谁？
苏夜的平板啪地摔在地上。
她盯着林小满，睫毛剧烈颤动：小......小满？
不对，我不认识什么小满......
操！林小满抄起兜里的燃烧弹甩向天花板，橙红色火焰腾起的瞬间，她拽住程野胳膊往门外跑。
程野却像被抽走了筋骨，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苏夜更糟，她扶着墙往反方向走，嘴里念叨着我要回游戏厅，指甲在墙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月光重新漫过他们的脸时，林小满后背全被冷汗浸透了。
程野坐在台阶上，盯着自己的手掌喃喃：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苏夜缩在墙角，抱着膝盖重复：妈妈说过，不要跟陌生人走......
林小满蹲下来，捏住程野下巴强迫他看自己：程野，你是退伍特种兵，你答应过要保护我的。程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又迅速被混沌取代。
苏夜突然抓住她手腕，指甲掐得生疼：姐姐，你身上有光......像我爸爸出事那天，天上的光......
夜风卷起地上的碎纸片，林小满的视线跟着飘到实验室后方。
月光穿过玻璃穹顶，照在最角落的透明牢房上。
那牢房像个巨大的水母，表面流动着和记忆重置仪一样的符文。
里面影影绰绰有个人影，正贴在玻璃上，手掌的形状印在冷硬的材质上。
林小满的呼吸突然一滞。
她胸口的灼烧感突然变了节奏，不再是刺痛，而是像有什么在轻轻叩击——像是回应，又像是指引。
苏夜，程野。她轻声说，把两人的手叠在一起，我去去就回。
透明牢房的方向，人影的指尖突然动了动，在玻璃上划出一道水痕。
林小满踩着碎玻璃走过去时，听见风里飘来一句模糊的低语，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又像是......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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