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在走廊里翻涌，林小满背抵着变形的金属墙，耳尖还嗡嗡作响。
刚才那声爆炸震得她右肩火辣辣地疼，可她顾不上这些——程野染血的战术刀正插在两步外的地面上，而本该倒在血泊里的银色面具男人，此刻正捂着肋部后退，枪口却始终对准她的心脏。
“你不是真正的……”林小满的话被枪声撕裂时，她本能地侧身翻滚，却见那子弹擦着她鬓角钉进墙里，溅起的火星照亮了露西摔在地上的半张脸。
紫晶胸针的裂纹里，另一张与露西如出一辙的脸正从碎片后浮现，耳后那颗朱砂痣红得刺目。
“克隆体。”程野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器，他踉跄着扑过来，用身体护在林小满身前。
男人脖颈处的青筋凸起，显然刚从记忆重置的混沌里挣脱，“我记起在缅甸边境的任务——暗黑秩序用克隆人当替死鬼，本体藏在阴影里。”
林小满的目光掠过倒在地上的露西。
那具躯体的指尖正不受控制地抽搐，而真正的露西，此刻应该藏在某个监控死角，用克隆体的眼睛观察着一切。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地下酒吧，露西借着调玛格丽特的幌子塞给她的优盘——里面是暗黑秩序记忆重置实验的加密数据。
如果真是敌人，何必多此一举？
“把枪放下。”林小满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像冰锥。
她推开程野，一步步走向倒在地上的克隆体。
银色面具男人的枪口跟着她移动，却被程野一脚踹中手腕，金属枪身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克隆体的手指还扣在扳机上，但林小满看见它瞳孔里的焦距在涣散——这具躯壳的控制者正在犹豫。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枚裂开的紫晶：“真正的露西不会用这么劣质的克隆体当枪使。你妹妹的哮喘药还在我包里，上周你帮我搬货时掉出来的，对吧？”
克隆体的手指微微一颤。
林小满乘胜追击：“如果你们真的效忠暗黑秩序，三天前就该在我破解记忆清除程序时灭口，而不是让我拿到优盘。”她的声音放软，像在哄受了惊的猫，“你妹妹在圣心医院VIP病房，床头摆着你送的晴天娃娃，对吗？”
克隆体的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秒，那具躯体突然剧烈颤抖，喉间发出两个重叠的声音——一个是露西原本的清冽，一个是机械的电子音：“他们用我妹妹的生命威胁……但我偷改了记忆重置的时间参数，给你们争取了七十二小时。”
金属地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小满抬头，看见苏夜从安全通道冲进来，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从被黑的监控系统里逃出来。
她手里举着个银色装置，正是之前被暗黑秩序抢走的次元终端：“主控制室的防御网有漏洞！露西的加密代码我破解了！”
真正的露西从消防栓后现身时，林小满一点都不意外。
她穿着和克隆体相同的黑色风衣，只是耳后多了颗朱砂痣，手里握着把消音手枪，枪口却垂向地面：“我要毁了他们的终极计划。”她的声音带着破音，像是压抑了太久的火山终于爆发，“他们要重置整个反抗军的记忆，包括我妹妹。”
“遗忘晶核。”林小满立刻反应过来。
三天前优盘里的资料里提过，那是记忆重置装置的核心，藏在基地最深处的主控制室。
她看向露西，“你能带我们进去？”
露西扯下克隆体颈间的紫晶，塞进自己风衣口袋：“跟紧我。”她的手指在墙上敲了三下，某块瓷砖突然凹陷，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风管道，“上个月我帮德里克运送实验体时发现的密道。”
密道里霉味呛人，林小满弯腰前进时，听见露西在前面低声解释：“暗黑秩序在每层楼都设了声波陷阱，刚才那个克隆体触发了警报，所以巡逻队会提前十分钟换岗。”她掏出张伪造的身份卡，在转角处的门禁上刷过，“这张卡能模拟三级研究员的生物信息，但只能用三次。”
第一声警报响起时，他们正穿过第三层走廊。
露西突然拽住林小满的手腕，把她推进旁边的清洁间：“德里克的私人守卫队，穿黑甲的是精英，枪托有荧光标记的会用追踪弹。”她从口袋里摸出个微型摄像头，粘在通风口，“艾米丽，能黑掉他们的热成像吗？”
通讯器里传来艾米丽的敲击声：“三秒后他们的屏幕会显示管道泄漏，趁现在！”
林小满跟着露西猫腰冲出清洁间时，正看见守卫队的队长对着对讲机怒吼：“B区水管爆了？你们后勤组吃干饭的——”话音未落，露西已经用麻醉针射中他后颈。
男人闷哼着栽倒，露西迅速扒下他的黑甲套在身上，又把身份卡塞进林小满手里：“戴稳，他们的虹膜扫描只认活物。”
越接近主控制室，警报声越密集。
当露西在最后一道门前停住时，林小满听见门后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那是遗忘晶核启动的声音。
露西的手指抵在门上，指节发白：“里面有激光矩阵，触发任何一束都会引爆整层楼的炸弹。德里克那老东西肯定在监控里看着我们。”
“艾米丽，能定位激光的频率吗？”林小满对着通讯器喊。
“正在分析……”艾米丽的声音突然急促，“频率是0.3赫兹，和心跳同频！他们用了生物锁！”
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看向露西，对方正咬着嘴唇解风衣纽扣——里面竟穿着和激光同色的银色紧身衣，“这是我偷改实验体防护服时顺的。”露西冲她眨眨眼，“跟着我的影子走，激光照不到阴影区。”
她像只敏捷的猫，脚尖点地避开第一束激光，转身时甩给林小满个手势。
林小满屏住呼吸，学着她的动作侧身、下腰，发梢擦过激光束时甚至能闻到焦糊味。
程野和苏夜断后，程野用战术刀劈断冲过来的机械守卫手臂，苏夜则敲着次元终端冷笑：“你们的防火墙比我家路由器还破。”
当主控制室的金属门在身后合拢时，林小满终于看见了遗忘晶核——那是颗悬浮在能量护罩里的紫色晶体，表面流转着诡谲的光纹，护罩周围密布着红点，正是触发感应器。
“动手！”林小满刚要冲过去，通讯器里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
“欢迎光临。”德里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扬声器里炸开，混着令人牙酸的笑声，“你们以为能毁掉我的杰作？”
林小满抬头，看见穹顶的监控屏亮起，德里克穿着白大褂站在高台上，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泛着病态的红：“告诉你们个好消息——”他举起手里的遥控器，“护罩的能量源，是你们同伴的记忆。”
能量护罩突然泛起血光。
林小满看见护罩内壁浮现出苏夜的笑脸、程野教她打军体拳的身影、甚至还有她第一次用系统穿越时的惊慌。
这些画面像被放进绞肉机，正一寸寸碎裂成光点，汇入遗忘晶核。
“现在，”德里克的手指按在遥控器的红色按钮上，“和你们的记忆说再见吧。”
机械守卫的金属脚步声从四面八方逼近。
林小满握紧从守卫身上顺来的电磁枪，转头看向露西——对方正用激光笔快速闪动，那是他们在密道里约定的暗号：“我知道护罩的弱点。”
“程野，缠住机械守卫！苏夜，黑掉德里克的遥控器！”林小满举起电磁枪对准护罩，“露西，告诉我坐标！”
露西的激光笔在护罩上划出个菱形：“这里是能量节点！”
电磁枪的蓝光和机械守卫的子弹同时射出。
林小满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程野的低喝、苏夜的敲击声、露西的倒计时——
“三！”
“二！”
“一！”
电磁枪的光束精准击中菱形中心。
能量护罩发出刺耳的尖啸，那些记忆碎片突然逆流，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重新钻进众人的瞳孔。
林小满眼前闪过露西妹妹挂着点滴却依然笑着的脸，闪过程野在她被歹徒围攻时挡在身前的背影，闪过苏夜熬夜帮她黑系统时眼下的青黑。
“轰——”
护罩裂开蛛网纹的瞬间，德里克的冷笑从扬声器里传来：“以为这样就赢了？”
林小满抬头，正看见高台上的德里克摘下金丝眼镜，露出左眼的电子义眼——那里面流转着和遗忘晶核相同的紫光。
他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主控制室的通风口：“我的终极守卫，该醒了。”
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林小满握紧电磁枪，却见露西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指向遗忘晶核——紫晶表面，正浮现出另一个更庞大的能量矩阵。
“来不及了……”露西的声音发颤，“那是……”
“砰！”
通风口的金属板被撞飞。
林小满望着从黑暗里走出的身影，喉咙突然发紧——那是具和程野一模一样的机械体，瞳孔里跳动着幽蓝的光，胸口的标志，正是暗黑秩序的骷髅头。
德里克的笑声在头顶炸开：“惊喜吗？你们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计划里。”
林小满咬着嘴唇后退，后背贴上冰凉的护罩碎片。
她看见程野的战术刀已经出鞘，苏夜的手指在终端上翻飞如蝶，露西则摸出藏在靴筒里的炸弹——而遗忘晶核的紫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最后一丝记忆碎片。
高台上，德里克的身影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他举起遥控器，红色按钮在指尖泛着冷光，嘴角的笑意像淬了毒的刀：“准备好，迎接真正的……”
“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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