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网吧的油灯在案头噼啪作响，苏妄捏着那道限流卡上的细痕，指甲盖几乎要掐进掌心，他盯着那道裂痕忽然笑了——这哪是损坏？
分明是幻灵阵在给他递话呢。
"灵鸢，"他转头看向正用玉簪挑灯芯的顾灵鸢，"你说咱们之前测出来的灵气消耗，是不是少算了一样东西？"
顾灵鸢抬眼，发尾的青玉坠子晃了晃："少算什么？"
"情绪。"苏妄指尖点在裂痕上，"赵天德挣扎那会儿灵气乱涌，可这裂痕的走向......像不像人紧张时的灵脉波动？"他从怀里摸出残卷，摊开在两人中间，"幻灵阵最妙的是'共鸣'，修士的情绪能引动阵法变化。
之前高阶修士能硬耗灵气通关，就是因为他们情绪稳定，灵气输出太匀了。"
顾灵鸢忽然坐直身子，眼尾的朱砂痣跟着一跳："你是说要给系统加道锁？
不是锁灵气，是锁情绪？"
"对！"苏妄一拍桌子，惊得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只有高度专注或者紧张到极点，才能触发隐藏技能和道具。
这样一来，修为高的占不了便宜，脑子好使的才有机会！"他抓起刻刀在限流卡上比划，"就像咱们小时候玩弹珠，手稳的不一定赢，紧要关头敢拼的才拿得到最后那颗。"
顾灵鸢托着下巴笑："那得让全宗都知道——九霄网吧不是修士战场，是脑子战场。"
第二日卯时三刻，九霄网吧门口的木牌就换了新告示："情绪锁今日启用！
专注如猎鹰，紧张似搏虎，方能解锁神装。"
李玄风是踩着晨雾来的，腰间佩剑的流苏被他扯得乱七八糟。
"李师兄要试试？"顾灵鸢从柜台后探出头，手里晃着枚刻着火焰纹的令牌，"百人空投大战，输了的请全网吧喝灵茶？"
李玄风的耳尖瞬间红了，他抢过令牌冲进阵门。
阵内的雾气还没散，李玄风刚落地就掐了个聚灵符——这是他惯用的手段，先占高点控场。
可指尖刚触到符纸，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紫光，系统提示音像敲在他天灵盖上："情绪值不足，禁止使用高阶灵符。"
"放屁！"李玄风挥剑劈向旁边的树，剑气却像打在棉花上。
他这才发现，原本能随意调动的灵气竟被什么东西箍住了，每用一分力都要先过道"坎"。
对面山包上突然飞来三颗雷火弹，他慌忙翻滚，道袍下摆被烧出三个洞——这是金丹初期的周明远，正举着弹弓冲他笑。
"李师兄，"周明远的声音混着系统音效传来，"你方才掐符时太稳了，像在炼丹似的。
我追着你跑了半里地，心跳得跟敲鼓，这不就摸到雷火弹了？"
李玄风的剑"当啷"掉在地上。
他看着周明远踩着飞剑掠过头顶，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金丹修士周明远，情绪值92%，解锁'百弹齐发'！"
阵外，顾灵鸢戳了戳苏妄的胳膊："你看他脖子红的，跟被烤焦的火鲤似的。"
苏妄憋着笑："等他出来，记得提醒他买十壶灵茶。"
日头偏西时，魏三狗缩着脖子晃进网吧，此刻正揪着衣角小声道："妄哥，我就玩一局秘境模式成不？
就一局......"
"成。"苏妄递给他令牌，"记得把紧张当饭吃，越慌说不定越有惊喜。"
魏三狗攥着令牌的手全是汗。
他进阵前特意数了三遍：左边是断墙，右边是枯井，中间有条石子路——这是他背了三天的地图。
可刚走两步，身后突然响起破风声，他一回头，正看见个青面獠牙的幻境妖兽扑过来！
"妈呀！"魏三狗一屁股坐在地上，令牌差点甩飞。
他连滚带爬往断墙后钻，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妖兽的爪子擦着他耳朵划过，他摸到块石头就砸，砸完才发现那是系统刷新的"聚力石"——提示音炸响："情绪值突破95%，触发'复活锁'！
剩余复活次数：1。"
魏三狗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他咬着牙爬起来，这次没躲，反而抄起地上的断剑冲妖兽喉咙刺去。
妖兽倒地的瞬间，他看见枯井里闪过道寒光——是把刻着云纹的高阶飞剑！
"叮——秘境通关！
奖励：云纹剑（筑基期可用），情绪值记录：98.7%。"
系统音响起时，魏三狗瘫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他抱着那把剑冲出阵门，正撞进苏妄怀里："妄哥！
我、我通关了！
那妖兽咬我脖子那会儿，我差点尿裤子，结果它、它就给我复活了！"
顾灵鸢抢过系统记录一看，猛地拍了下桌案："三狗，你这情绪波动曲线......"她翻出一本泛黄的《玄冥战场志》，指着上面的波形图，"和上古修士临阵时的灵脉共振几乎一模一样！"
苏妄凑过去，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来。
他想起怀里的幻灵阵图残片，这几日总在他打坐时发烫，此刻正隔着衣襟灼得他皮肤发红。
"所以，"他声音发哑，"这阵法不是死的......"
"它在学咱们。"顾灵鸢替他说完，指尖轻轻抚过魏三狗的情绪记录，"学咱们的紧张，学咱们的拼劲，学上古战场的......"
"当——"
演武场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清响，像是古钟被风撞了下。
苏妄和顾灵鸢对视一眼，同时转头看向后堂。
月光不知何时爬上了幻灵阵的阵基，那些原本晦涩的纹路正泛着幽蓝的光，像有呼吸似的，随着魏三狗的笑声轻轻起伏。
魏三狗还在嚷嚷："妄哥你瞧这剑！
赵执事上次说我这辈子摸不着筑基期法宝，我明天就拿这剑戳他脚底板！"
苏妄摸了摸怀里发烫的残片，又看了看顾灵鸢发亮的眼睛。
深夜，演武场的月光愈发清亮。
幻灵阵图残片在苏妄床头微微震颤，那些他前日新刻的情绪锁纹路，正与阵图深处的古老符文缓缓重叠。
像是回应，又像是召唤，整座演武场的灵气突然起了涟漪，顺着阵基的裂缝往地下涌去——那里，藏着青冥宗最古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