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瑞总管闻言，猛地站起身来，“师父他老人家要来？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信是分舵的香主亲笔所写！”
“好！好！好！”
瑞总管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激动得在房内来回踱步。
“师父他老人家已有五年未曾来过江南，这次定要好生拜见！”
她那原本要对付秦渊的心思，此刻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她看来，一个花奴的死活，与拜见师父这等天大的事情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自己师父可是七品的高手，放到江湖里，也是没人敢惹的。
“传我命令，这两日庄内上下都给我盯紧了，莫要出什么纰漏！”
瑞总管厉声道，“备好厚礼，可不能让师父他老人家空手离开。”
仆妇小心翼翼地问道，“瑞总管，接男人入山庄，是不是得问问王夫人啊......”
瑞总管眉眼一横，“王夫人出去了，我上哪问？”
“那......王姑娘呢？”
“哼，王姑娘向来不管杂事，如今王夫人和严婆婆不在，这山庄现在就是我管事。倒是你，废话怎么这端的多？”
仆妇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再说。
瑞总管瞪了一眼，“滚！”
仆妇如蒙大赦，立刻小步退了出去。
关门声响起，瑞总管眼中精光闪烁，心中已有了盘算。
若是能在师父面前表现得好，得他老人家多传授一招半式，甚至赐下几颗铁掌帮秘制的丹药。
那她在这曼陀山庄的地位，岂不是更加稳如泰山？
至于那个不知死活的花奴秦渊...
“哼，就先让你多活几日！”
瑞总管冷笑一声，将那柄短刃缓缓归鞘。
......
第二天午后，秦渊准时来到了浣花亭。
王语嫣一大早就差下人来找自己，让自己午后就来此地。
他到时，王语嫣已然在亭中等候。
秦渊远远地就看见，今天的王语嫣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如同不染半点尘埃的仙子。
秀丽的黑发仅用一根简单的碧玉簪子挽住，几缕秀发垂在光洁的额前，更衬得她那张绝美的脸庞清丽出尘。
此时王语嫣的手中，正捧着那本《九字真言手印》。
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看的很是专注，连秦渊走近都未曾察觉。
“秦渊见过王姑娘。”秦渊微微躬身，态度不卑不亢。
“啊？！”王语嫣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到，见到是秦渊，这才平静下来。
“来了就好。”
“你这走路，怎么连点声音都没有。”王语嫣从上到下，疑惑地扫视着秦渊。
她自然不信秦渊是会轻功的，只道秦渊的个头有些单薄，所以走路才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你练习之后，可还有什么新的感悟？”
王语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秦渊沉吟片刻，他知道，此刻是他建立信任的关键一步。
他不能说自己已经将临字印练了出来的事，那太过惊世骇俗。
但是如果说的太过平淡，也会丧失掉这个在王语嫣心里建立好感度的机会。
最好能说的玄乎一点，给王语嫣留下脑补的空间，也能让她对自己有好奇心。
女人的好奇心，是沦陷的开始。
秦渊斟酌了一番，才缓缓开口。
“有什么新的感悟倒不敢说，只是有一些体会。”
“王姑娘曾说，此印蕴含天地至理。我觉得，或许神髓不在于静，而在于一个定字。”
“定？”王语嫣明眸一亮，这个字眼，她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
秦渊见王语嫣神色，知道她上钩了，“是的，定。”
“心神一定，就如磐石镇于江心，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有了这定作为根基，才能让后续的千变万化，都有一个可以依存的源头。”
“所以，这临字印的效用，是要保持自身核心的绝对稳固，为后续所有变化，提供一个不破的基石。”
王语嫣听得娇躯微微一震，整个人都呆住了。
静与定，一字之差，其意境却有天壤之别！
“根基......不破的基石......”
她喃喃自语，眼中异彩连连，看向秦渊的目光中，也带上了一丝震惊与欣赏。
自己向来自视甚高，没想到，一个花奴，竟能说出这等见解！
秦渊的话，像是打开了一扇门。
王语嫣开始疯狂的脑补，过往为了解析这本功法看过的佛经道藏，都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
一旁的秦渊看着王语嫣变来变去的神色，不禁有些好笑。
自己不过是点拨了仅仅一个字，就能让她联想到这么多东西。
秦渊没有出声打扰，静静地等了片刻。
直到王语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清亮的明眸再次望向他时，眼中已经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秦渊，你的说法，让我茅塞顿开。”
秦渊微微一笑，并未居功，反而顺着她的话，将话题引向了更深处。
这可是趁热打铁的好时候，不能轻易放过去。
“王姑娘客气了。其实，我还有一个不解之处，正想向姑娘请教。”
“哦？你说。”王语嫣立刻来了兴趣，身子都不由得坐直了几分。
秦渊点了点头，脑袋飞速地转动，筹措着如何说，能让自己显得更玄。
目光掠过亭外那片澄如明镜的小池，脑海里闪过六祖慧能那有名的“何处惹尘埃”的故事，秦渊顿时有了想法。
“我体会定字之时，只觉得心神定下之后，并非空无一物，万念俱寂。”
“反而......反而像是变成了一面无波的古镜，一泓澄澈的静湖。”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那副认真思索的模样，让王语嫣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那面镜子，能将这亭外的风声、竹叶的摇曳、甚至天边云彩的流转，都分毫毕現地映照出来，却又不起丝毫波澜。”
“这......又是何种道理？”
秦渊转过头，用一种充满了求知欲的真诚目光看着王语嫣。
他这一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王语嫣的心湖中炸响！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樱桃小口微微张开，看着秦渊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欣赏，彻底变成了骇然与不可思议！
见王语嫣震惊的样子，秦渊忍不住暗笑。
自己是化用了六祖慧能和神秀曾经的辩经故事。
神秀说身如菩提树，心是明镜台。
而六祖慧能则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历史上是六祖慧能赢了，但是秦渊选择把两句话前后顺序给倒过来，避免一眼就被王语嫣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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