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腥甜突然浓重三分，楚离喉间泛起一丝铁锈味——这是圣典在识海翻涌时，与他血脉产生的特殊感应。
他指尖在药囊上轻轻一叩，三枚醒神香已落入掌心，而萧凛腰间的玄铁剑，几乎同时发出嗡鸣。
小心！楚离低喝的同时，左脚猛地碾过地面碎石。
拇指大的石子带着破风之声斜刺里飞出，正撞在那道逼近的黑影手腕上。
淬毒短刃当啷坠地，青面客吃痛缩手的刹那，楚离已反手将醒神香塞进萧凛鼻下。
这是用雪山顶上百年寒梅蕊混着朱砂制的，专门克制魔教迷魂香。
萧凛被熏得眯起眼，却在嗅到那缕清冽时瞳孔骤缩——他分明看见，月光下那道身影脸上涂着青黑油彩，右耳缺了半只，正是南疆密报里青面客的特征。
玄铁剑出鞘三寸，寒光映得洞壁一片惨白。
黑羽卫的刀更快。
他本是背对着洞口，此刻竟像条游鱼般滑出，刀身带起的风卷得楚离的碎发猎猎作响。
青面客刚弯腰去捡短刃，后颈已抵上冰凉的刀锋。战王，活口。黑羽卫的声音像块淬过冰水的铁，手指却在刀柄上微微发力——这是北境军控制的暗号。
但下一刻，青面客突然发出尖笑。
他的喉结诡异地鼓起，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嘴黑牙：晚了！
话音未落，洞外的月光突然被染成了暗红色。
楚离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清亮的夜空被一团墨色毒雾笼罩，像块浸透了血的绸子，正缓缓压下来。
腥甜气息里多了股腐肉味，直往鼻腔里钻，他甚至能看见毒雾中漂浮着细小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撤！萧凛的剑彻底出鞘，玄铁剑鸣声如雷。
他反手抓住楚离手腕，黑羽卫则踢了青面客膝弯，押着人往洞外冲。
刚踏出洞口，腐臭的雾气便裹了上来，楚离的睫毛瞬间凝出一层淡紫色的霜——这雾里竟掺了冰蚕毒。
万毒迷雾阵。楚离的声音被雾气闷得发哑，圣典在识海疯狂翻页，一行行注解浮现在眼前：七种剧毒，幻气蚀神...血手真人的手笔，专门用来炼化活人。他摸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倒出三颗青绿色药丸，咬破指尖挤了三滴血上去。
血珠刚触到药丸，便滋地一声冒起青烟。
服下。他将药丸塞给萧凛和黑羽卫，自己也吞下一颗。
药丸入喉即化，带着股苦涩的清凉顺着经脉散开。
楚离又取出银针，指尖在萧凛百会穴上点了点：可能会疼。不等对方回应，三枚银针已分别刺入三人的百会、印堂、风池穴。
萧凛只觉额头一凉，原本有些发沉的神志突然清明起来——这针竟能镇住毒雾里的幻气。
走。楚离拔针入囊，动作快得像道影子。
三人刚往雾中走了百步，前方的雾气突然剧烈翻涌。
一声低沉的嘶吼震得人耳膜发疼，一头浑身渗血的兽类从雾里扑出！
它双眼猩红如灯，獠牙上挂着半块腐肉，后颈还插着半截断箭——分明是被邪术炼化的血兽。
廉泉、合谷！楚离的声音陡然拔高。
他手腕翻转，两枚银针破空而出，精准刺入血兽喉结下的廉泉穴和合谷穴。
血兽正张着血盆大口，突然喉管剧烈痉挛，发出类似人类呛咳的声响，前爪刚要搭到萧凛肩上，四肢却像被抽了筋般软了下去。
萧凛抓住机会，玄铁剑横劈而出。
剑刃擦着楚离耳畔掠过，正砍在血兽颈侧的天柱穴上。
这是武脉运行的关键穴位，剑劲透入的刹那，血兽浑身剧震，原本鼓胀的身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砰地一声化作一滩黑血。
好手段。萧凛收剑入鞘，目光扫过楚离染血的指尖。
他方才注意到，楚离调配药丸时用了自己的血——这不是普通的医者会做的事，除非...他对自己的血有绝对的信心。
不是结束。楚离盯着地上的黑血，圣典的提示仍在识海盘旋。
果然，雾中传来沙哑的笑声：你们逃不掉...血手真人的阵法，会吃掉你们的灵魂。
话音未落，前方雾气如沸水般翻滚。
数十道黑影从雾里钻出来，每一头都和方才那只血兽相似，只是体型更大，伤口处翻卷的血肉间，隐约能看见泛着幽光的符纹。
它们的目光扫过三人，喉间发出饥饿的低鸣，缓缓形成一个半圆包围圈。
楚离的手指轻轻按在药囊上。
他能感觉到圣典在催促，识海里的推演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展开，将每头血兽的穴位、武脉弱点一一标注。
萧凛的玄铁剑再次发出轻吟，黑羽卫的刀上已凝起一层寒霜——这是北境军死战的征兆。
准备迎敌。楚离低声道。
他望着血兽群猩红的眼睛，忽然闭了闭眼。
识海里的圣典翻到新的一页，一行金色小字浮现：逆脉化针，破阵之机
雾中的腥甜更浓了，仿佛连月光都被染成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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