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窥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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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雾里的血珠砸在楚离脖颈,腐蚀出一串细密的血泡。

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喉间却溢出腥甜——连唾液都带着腐蚀性,这哪是普通毒雾,分明是灰袍巫用活人血祭炼的邪阵。

咳......萧凛的玄铁剑嗡鸣着震颤,剑身上原本流转的银光被血雾染成暗红。

他余光瞥见楚离溃烂的半张脸,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北境战王生平最恨以毒术欺凌弱者,此刻却连挥剑的力气都在被血雾抽走——这邪阵竟能吞噬武者的元丹之力。

黑羽卫的短刃当啷坠地。

他捂着肋下深可见骨的伤口,血兽獠牙留下的毒正在体内蔓延,眼前的景物开始重影。

可他仍踉跄着挡在楚离身侧,染血的指尖死死抠进石壁,像一株被狂风折断却不肯倒下的枯松。

阿木的咒语突然断了。

这少年抱着药囊缩在角落,原本圆乎乎的脸惨白如纸。

他盯着灰袍巫背后逐渐凝实的八臂影子,喉咙里发出类似小兽的呜咽:那、那眼睛......和楚大哥书里画的医道本源...

闭嘴!灰袍巫猛地转头,烂脸上的蛆虫被惊得四处乱爬。

他没料到自己用三十条人命祭炼的血雾锁魂阵会引出这种东西——那八臂影子每存在一刻,就多吞噬一分他的邪功。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个本该被逆脉散毒得站都站不稳的杂役,此刻正盯着他左臂,眼神像淬了毒的银针。

楚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圣典在识海翻涌,那些原本晦涩的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灰袍巫体内的景象:青黑色的毒源顺着左臂筋脉游走,每经过一处穴位,就有一缕邪祟之气渗入武脉。

而更惊人的是,他能清晰感知到这些毒源的运行轨迹,仿佛自己的脉搏与灰袍巫的武脉产生了某种诡秘的共鸣。

逆脉......共鸣?楚离喉咙发紧。

圣典里曾提过,医道至强者能通过逆脉推演反向感知敌人脉门,但那需要化天境以上的修为。

可此刻他不过凝元境初期,难道是逆脉散的毒性刺激了圣典?

灰袍巫突然暴起。

他布满脓疮的手掌裹挟着腥风拍向楚离面门,掌风里裹着的毒针在血雾中泛着幽蓝:去死!

萧凛的玄铁剑几乎是擦着楚离耳垂劈出。

可战王的元丹已被血雾削弱三成,这一剑只劈开了半数毒针,剩下的仍扎进楚离左肩。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也让圣典的共鸣更清晰了——灰袍巫的掌劲虽狠,左臂脉门却因毒源游走而虚浮。

在这!楚离咬碎舌尖,剧痛让意识空前清醒。

他反手抽出腰间的银针袋,食指中指夹着的九玄针闪着寒芒,精准刺入灰袍巫手腕太渊穴。

你......灰袍巫瞳孔骤缩。

他感觉到体内游走的毒源突然调转方向,顺着被刺入的穴位疯狂倒灌——这杂役竟用针术将他的毒引向自己!

以毒攻毒?萧凛瞳孔微震。

他曾见过北境军医用药引化解箭毒,却从未见过有人能将针术与毒术结合到这种地步。

玄铁剑的银光陡然暴涨,战王趁机挥剑斩向灰袍巫后颈。

噗!

银针入肉的闷响与剑锋破风的锐啸几乎同时响起。

灰袍巫的手掌停在离楚离面门三寸处,烂脸上的蛆虫被反噬的毒源灼成焦黑。

他低头看着胸前透体而出的剑尖,又抬头望向楚离:你......到底是谁......

楚家的狗,该认清自己的主子。楚离抽出银针,血珠顺着针尾滴落,在灰袍巫手背晕开一朵诡异的红花。

圣典的共鸣渐渐消散,但他能感觉到,识海里多了一道淡金色的纹路——那是逆脉共鸣留下的印记。

毒雾突然松动。

八臂影子发出一声低吟,庞大的身躯缓缓没入雾中,只余第三只眼睛里的金芒,像一盏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灯。

走!萧凛扯住楚离后领,玄铁剑划出半圆将众人护在中间。

黑羽卫捡起短刃顶在前方,阿木攥紧药囊跟在最后,一行四人跌跌撞撞冲出毒雾区域。

腐臭的血雾被甩在身后,入眼的是一面青黑色石门。

门高十丈,表面刻满蛇形符文,每道符文里都流转着幽蓝的光,像无数条活物在石皮下蠕动。

这是......阿木的声音发颤,我在楚家典籍里见过!

这是秘境核心的封魔门,传说里面镇压着......

镇压着上古邪修的残魂。楚离伸手触碰石门,指尖刚碰到符文,便有一股阴冷之气顺着皮肤钻进来。

圣典在识海轻震,替他挡住了这股寒气。

他望着门后深不见底的黑暗,眼底翻涌着与年龄不符的沉肃——十年隐忍,终于要触到楚家勾结魔教的核心证据了。

咳......

身后突然传来异响。

众人转头,正看见本该断气的灰袍巫撑着石壁坐起。

他烂脸上的蛆虫已全部死亡,露出底下青紫色的腐肉。

嘴角溢出黑血,却咧开嘴笑了:小杂役......你以为杀了我就能......

砰!

黑羽卫的短刃精准刺入他咽喉。

北境暗卫的眼神冷得像雪山上的冰:敢伤公子,就算是阎罗王来索命,也得先过我这关。

灰袍巫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倒向地面,右手却悄悄摸向怀中——那里还藏着半张血符,是血手真人给他的最后保命手段。

楚离望着地上的尸体,总觉得哪里不对。

圣典的纹路在识海若隐若现,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他刚要俯身查看,石门突然发出低沉的轰鸣,符文亮起刺目的蓝光。

门......要开了!阿木死死攥住楚离衣袖。

楚离抬头望向石门,眼底的沉肃褪成锋芒。

他反手握住阿木的手,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别怕。

该来的,总要面对。

门后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

而在众人背后,灰袍巫微蜷的右手手指,正缓缓勾住怀中血符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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