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铁链拖地的声响在石室里荡起回音时，宋正后颈的寒毛还竖得笔直。
他望着黑暗中那两盏幽绿的“灯”，喉结动了动——那是某种野兽的眼睛，或者更糟糕的东西。
而此刻离他三步远的燕七，软剑剑尖离他咽喉不过三寸，茉莉香混着血锈味钻进鼻腔，比野兽的威胁更迫在眉睫。
“你到底是谁？”燕七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丝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宋正的指尖在腰间短刀上掐出月牙印。
他能感觉到后背的汗正顺着脊椎往下淌，打湿了粗布短衫。
原主猎户的木讷性子此刻倒成了掩护，他故意扯出几分慌乱：“我……我就是青牛村的猎户，追山鸡迷了路，误打误撞进了地窖，又摸到这密道……”
话没说完，燕七的剑尖突然挑开他腰间短刀。
刀刃磕在石壁上的脆响惊得幽绿“灯”晃了晃，宋正这才看清那是头遍体鳞伤的灰狼，脖颈锁着拇指粗的铁链，正用渗血的爪子刨地——但更让他心跳漏拍的，是燕七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
她盯着他腰间挂的野猪牙护身符，那是原主娘临终前塞给他的，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
“猎户。”燕七重复这两个字，尾音像被刀锋削过，“青牛村猎户会认得出密道机关？会在摸到残卷时触发系统提示？”
宋正的太阳穴“嗡”地炸开。
他这才想起方才系统提示音响起时，自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而燕七就站在五步外，耳力怕是比他这个后天九重的武者还要强三分。
冷汗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他听见自己喉咙发紧的声音：“什么系统？姑娘莫不是认错人了……”
“够了。”燕七突然收剑入鞘，动作干净得像风吹过水面。
她退后半步，月光从气窗斜斜照进来，照出她蒙面黑纱下紧绷的下颌线，“你身上有不属于这个江湖的气息。”她伸手扯下左袖，腕间露出半枚青铜虎符，“护龙山庄暗卫燕七，奉命追查天牢密档失窃案。你方才看的残卷，与二十年前失踪的‘昆仑十九仙’有关。”
宋正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方才残卷里“护龙山庄大档头与‘那个人’交易”的记载，喉结动了动：“所以你引我来这里？”
燕七没有否认。
她的目光扫过案几上的残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虎符边缘——那里有道极浅的划痕，像是被利器劈过。
“三日前我在七侠镇发现有人跟踪郭芙蓉，追着追到太行山脚，又在青牛村外看见你。”她突然抬眼，“你杀了催花手周烈。”
宋正的心跳漏了一拍。
周烈是青城派外门大弟子，前日在青牛村强抢民女，被他用系统抽到的《太祖长拳》残篇反杀，积分面板因此涨了800点。
他当时特意用短刀挑断了周烈的喉管，以为做得干净，却不想被燕七盯上了。
“你杀他时用的招式，带着三分军体拳的狠劲。”燕七的声音轻了些，像是在回忆，“我师父说过，那是百年前中原军伍里传下来的路子，如今江湖上早没了。”
宋正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系统光屏在脑海里若隐若现，积分栏上的“1300”刺得他眼睛发疼——击杀周烈800，守护青牛村任务500，刚好够抽一次限定池。
此刻灰狼的铁链声又响起来，混着远处传来的夜枭啼鸣，他突然想起系统商城里的“易容丹”，但现在哪有时间兑换？
“我需要更强的武功。”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炸开。
他深吸一口气，装作踉跄着扶住案几，指尖在桌下快速点了点——这是他和系统约定的“隐蔽抽奖”手势。
蓝色光屏瞬间在视网膜上展开，他盯着“限定池”按钮，喉咙发紧：“十连抽必出SSR，但现在只能抽一次……赌了。”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时，宋正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叮——恭喜宿主获得SSR级武功《独孤九剑·破气式》残篇！”他能感觉到丹田处的真气突然翻涌，像是有把无形的剑在经脉里劈开一条新路。
《破气式》的口诀自动浮现在脑海：“视敌之气如浪，以我之气为刃……”
他试着运转新学的心法，原本在体内游走的真气突然变得锋锐起来，像根细针直刺命门。
宋正猛地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这才没让自己呻吟出声。
再抬头时，燕七正盯着他的眼睛，黑纱下的睫毛轻轻颤动。
“你刚才……”她的声音突然顿住，软剑又滑出半寸。
宋正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真气还在躁动，像头刚被唤醒的小兽。
而燕七的目光正顺着他的脖颈往下，落在他起伏的胸口——那里，野猪牙护身符的红绳不知何时松了，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
灰狼的铁链声突然变得急促，幽绿的眼睛里泛起凶光。
燕七的剑尖微微颤抖，月光在剑身上碎成一片片。
她向前半步，黑纱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下巴上淡粉色的旧疤。
“你变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的气息……”
宋正的后背抵上冰冷的石壁。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远处传来的密道风声。
而燕七的软剑，已经贴上了他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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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的剑尖在宋正锁骨处压出一道红痕。
她的眼尾微微上挑，月光穿过气窗斜照进来，将她眼底的锐利镀成冷银：“你方才运转真气时，有股子破竹之势。”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尖，“那不是普通武人能有的剑意——你到底从哪学的？”
宋正后背抵着石壁，能清晰感觉到粗粝石粒硌进肩胛骨。
他的指尖在身侧微微蜷起，《独孤九剑·破气式》的口诀在脑海里翻涌。
这门残篇刚入体时的刺痛已化作热流，顺着任督二脉游走，连指尖都泛起麻痒——像是有把无形的剑在催促他拔剑。
“我真只是猎户。”他故意让声音发颤，喉结随着吞咽动作滚动，“姑娘若不信，我……我这就走。”说着虚晃一步往左侧挪，余光却锁住燕七握剑的手腕——那里青筋微凸，是随时要发招的前兆。
燕七的软剑突然旋出半朵剑花，剑尖擦着宋正耳际钉进石壁。
“走？”她的黑纱被穿堂风掀起，露出眼尾一点朱砂痣，“护龙山庄的密道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靴底擦过青石板的声响，混着铁器相撞的轻响——是刀鞘碰在石壁上的动静。
燕七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她旋身抽出石壁里的软剑，反手扣住宋正手腕往密道里带：“跟我来！”但宋正却猛地顿住脚步，反手挣脱她的钳制。
他能感觉到系统光屏在脑海里跳动，积分栏的“1300”已经归零——刚抽完限定池，现在只剩击杀周烈时剩的200点，连买颗培元丹都不够。
“我走另一条。”他指了指石壁上半人高的裂缝，“你引开他们。”
燕七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忽然笑了一声，黑纱下的声音带了丝冷嘲：“倒会挑时候讲义气。”但她没再强求，反手抛给他半块火折子：“沿着密道往东，出口在青牛村后山老槐树底下。”话音未落，脚步声已经逼近石室门口，她旋身隐入阴影，软剑在掌心转了个花。
宋正猫腰钻进裂缝时，后背的汗已经浸透粗布短衫。
他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撞在石壁上，混着远处传来的对话声——“暗卫乙组回报，天牢密档残卷确实在太行密道”，“燕七那丫头呢？”，“许是追贼去了，咱们先查案”。
他攥紧火折子的手微微发颤，直到拐过三个弯道，确认听不见人声，才靠着石壁滑坐在地。
系统光屏突然在眼前展开。
他盯着“已获得武功”栏里的《独孤九剑·破气式》，残篇二字泛着金光。
方才燕七说的“剑意”像根细针扎在他心上——原主只是个猎户，哪懂什么剑意？
可系统给的武功，偏生带着股子“本该如此”的熟悉感，仿佛他上辈子就练过千万遍。
“护龙山庄……”他摸出腰间的野猪牙护身符，红绳松垮垮地挂在指节上。
原主娘临终前塞给他时说“保平安”，可现在这护身符倒成了破绽——燕七就是盯着它起的疑。
他扯下红绳塞进怀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石壁，突然摸到一道浅痕——是用剑尖刻的“昆仑十九仙”五个小字，笔锋凌厉如刀。
远处传来密道崩塌的闷响。
宋正猛地抬头，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是燕七在引开追兵？
他攥紧短刀站起身，《破气式》的真气在体内窜动，连心跳都跟着剑招节奏起伏。
护龙山庄追查的“昆仑十九仙”，残卷里提到的“大档头交易”，还有燕七腕间的青铜虎符……这些线头在他脑子里缠成一团，最后都指向那个百年悬案——陆地神仙为何绝迹？
等他从老槐树底下的出口钻出来时，月亮已经爬到中天。
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衣领，他望着山脚下青牛村零星的灯火，突然想起系统商城里的“夜行衣”——150积分，刚好够买。
他摸了摸怀里的野猪牙，转身往村外的破庙走去——那是他藏换洗衣物的地方。
而此刻的太行密道深处，燕七正蹲在石室案几前。
她扯下黑纱，露出一张清瘦的脸，下巴上的旧疤在火光里泛着淡粉。
案几上的信函封蜡印着护龙山庄的玄铁印，她指尖微微发抖地揭开，里面是半页纸，墨迹未干：“宋正身上有系统气息，与当年……相似。”
“系统……”她低低重复这两个字，目光扫过墙角那截断裂的铁链——方才那匹灰狼不知何时挣开了锁，只留下满地血爪印。
山风突然灌进气窗，吹得信纸哗哗作响，她迅速将信塞进怀里，软剑在掌心挽了个剑花。
月光从气窗斜切进来，照出她眼尾的朱砂痣，像一滴未干的血。
“看来得去七侠镇查查。”她的声音消散在密道风声里，身影一闪，消失在黑暗中。
而远在半山腰的宋正，正蹲在破庙的稻草堆里翻找。
他摸出包裹最底层的黑布，那是他用周烈的青衫改的夜行衣，边角还留着血渍。
山风掀起庙门的破布帘，漏进一线月光，照在他腰间的短刀上——刀鞘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浅浅的剑痕，与燕七虎符上的划痕如出一辙。
他将夜行衣往身上比划，系统光屏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意图探索护龙山庄秘密，触发隐藏任务【密档疑云】：查明天牢失窃残卷与‘昆仑十九仙’关联，奖励SSR级抽奖机会×1。”
宋正望着光屏上的“接受”按钮，眼底闪过锐光。
他将夜行衣塞进怀里，短刀往腰间一插，转身走进夜色。
山风卷着他的衣角猎猎作响，远处七侠镇的灯火在山坳里明明灭灭——那里有同福客栈的热汤，有郭芙蓉的惊堂木，更有他要揭开的，关于这个江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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