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宋正已蹲在集市东头的枣摊前。
他套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鬓角沾了点灶灰，竹筐里堆着半筐野山枣——这是他天没亮就摸进后山摘的，筐底还压着把磨得发亮的短刀，刀鞘用山藤缠了又缠，混在赶集的山民堆里，倒真像个卖山货的。
“三文钱一把！甜着呢！”他扯着嗓子喊，声音比平时粗了两分。
系统商城换的易容粉在脸上泛着淡青，足够让熟人认不出他——毕竟昨日在天牢外，他可是被护龙山庄的暗桩追得跳了老槐树。
集市渐渐热闹起来。
卖炊饼的老周头掀开笼屉，白汽裹着麦香漫过来；挑货郎的拨浪鼓“咚咚”响，引着几个孩童追着跑；墙根儿的老乞丐缩在破棉絮里打哈欠，口水滴在青石板上，很快被早起的露水洇开。
宋正的目光在人群里转。
他记得燕七说“天机图的线头藏在七侠镇”，可这线头是卖糖葫芦的？
算卦的？
还是蹲在茶棚里啃包子的？
他摸了摸怀里的半片密档，指腹蹭过“九仙锁龙”那几个字，喉结动了动——得先确定这八个字和“天机图”有没有干系。
“杀人了！”
一声尖叫像块石头砸进沸锅。
宋正猛地抬头。
三道黑影从茶楼檐角翻下，黑布蒙面，腰间缠着带血的红绸，正朝着茶棚边的灰袍老者扑过去！
那老者方才还在低头挑枣，此刻猛地抬头，眼尾一道刀疤绷成线，右手往袖中一探——是判官笔！
宋正的太阳穴突突跳。
昨日天牢废墟里，这刀疤脸用判官笔戳穿护龙山庄密探喉咙的模样，他记得清楚。
可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前日郭芙蓉在同福客栈拍着桌子骂“这老匹夫杀了捕快小刘”时，墙上贴着的通缉令，画像上的刀疤、鹰钩鼻，和眼前人分毫不差。
“跑！”刀疤脸吼了一嗓子，转身就往巷子里钻。
蒙面贼的短刀已经砍到他后颈，带起的风刮得他灰袍猎猎作响。
宋正的手指在筐底的短刀上顿了顿。
他本想袖手——天牢的局还没理清楚，多管闲事容易暴露。
可郭芙蓉要是查到他见了通缉犯却不帮忙……他想起昨日那姑娘攥着铜尺追护龙山庄暗桩时的狠劲，嘴角扯了扯——这姑娘要是认准他藏着掖着，怕是能翻遍青牛村的每块石头。
“系统，抽个技能冷却时间。”他在心里默念，目光锁定最近的贼。
光屏闪过【六脉神剑·手太阴肺经】的图标，冷却剩余0秒。
左手拇指扣住食指，体内真气顺着手太阴肺经窜上指尖。
半寸青芒在指腹凝成，宋正猛地抬手——
剑气破空声像春蚕啃叶。
前两个贼的手腕同时绽开血花，短刀“当啷”落地；第三个贼刚要挥刀，剑气擦着他耳根削断半片耳垂，疼得他抱着脑袋打滚。
“跑！”剩下两个贼对视一眼，掉头就往南城门窜。
“想跑？”
一道身影从茶桌跃下，铜尺在掌心转了个花。
郭芙蓉的绣鞋碾过青石板，发梢的红绳被风掀起，“砰”地一脚踹在刀疤脸膝弯。
老者“扑通”跪地，她手腕一抖，锁链“哗啦”套上他手腕，动作利落得像庖丁解牛。
“宋……”她转头看向枣摊，话头突然卡在喉咙里。
蹲在枣摊前的哪是方才卖山枣的？
此刻只有半筐滚落在地的山枣，和一片被剑气削断的枣枝——那枝子还沾着晨露，切口齐整得能照见人影。
郭芙蓉攥紧铜尺，望着人群里渐渐散开的背影。
方才出手的人，那招指尖冒青芒的功夫……她想起小时候在郭府偷翻的《藏剑山庄剑谱》，里面写“剑气外放，非先天大圆满不可为”。
可那卖山枣的小子，方才蹲在摊前时，气息沉得像块石头——分明是后天九重的境界。
“走！”她扯着刀疤脸的锁链，声音比平时高了两分。
老者被她拽得踉跄，眼角却偷偷往枣摊方向瞥。
郭芙蓉没注意，她的目光正黏在地上那截枣枝上，喉结动了动——这切口，和天牢外那截被剑气削断的树杈，像极了。
押着人走到街角时，她突然顿住脚步。
晨风吹来，带着点山枣的甜香。
她望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巷子，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把铜尺攥得更紧，低声道：“得查清楚。”
刀疤脸被她扯得一个趔趄，抬头正看见她紧绷的下颌线。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见郭芙蓉猛地转头，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吓得他赶紧闭了嘴。
集市的喧嚣还在身后翻涌。
宋正缩在巷尾的酱菜铺后，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摸了摸发烫的指尖。
系统光屏弹出【击杀后天八重高手×3，获得积分900点】的提示，他却没心思看。
“郭芙蓉的眼神……”他舔了舔嘴唇，从怀里摸出半片密档，“看来这局，要提前掀桌了。”
酱菜缸的酸气漫过来，混着远处传来的“卖豆腐脑嘞——”的吆喝。
宋正整理了下被扯乱的衣领，转身往镇外走。
他知道，等郭芙蓉回了衙门，那声“你到底是谁”，迟早要问出口。
而他，正等着这一问。
郭芙蓉押着刀疤脸往衙门走去，青石板路被晨露打湿，鞋跟叩出清脆的声响。
她用余光瞥见身旁的宋正，他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在风中晃荡，鬓角的灶灰还没擦干净，怎么看都像个普通山民。
可刚才他那手剑气……她喉咙发紧，突然停下脚步。
“你到底是谁？”她转过身，铜尺“咔”地抵在宋正胸口，“昨晚天牢外削断老槐树的，也是你吧？后天九重就能催发剑气，当我没读过《藏剑要诀》？”
刀疤脸被锁链拽得踉跄，缩着脖子往墙根挪动，浑浊的眼珠却滴溜溜地转。
宋正垂眼望着铜尺，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早料到会有这一问，右手悄悄摸向怀里的易容粉——刚才在集市上用的是系统兑换的“青灰掩容散”，此时脸上的淡青色还没褪尽，足够让郭芙蓉认不出他的真实模样。
“捕快大人说笑了。”他把声音放得粗哑，“小的就是青牛村的猎户，昨日见那几个贼子行凶，一时手痒使了两招家传的梅花针功夫……”
“梅花针？”郭芙蓉挑了挑眉，铜尺又往前送了寸许，“梅花针能把人手腕扎出半寸深的血洞？能削断枣枝跟切豆腐似的？”她想起刚才地上那截枣枝，切口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和天牢外那截被剑气削断的树杈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宋正往后退了半步，脚底蹭到一块碎石，差点踉跄。
他摸着后颈装傻：“那啥……许是小的力气大？”
郭芙蓉盯着他发窘的模样，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抽回铜尺别在腰间，发梢的红绳晃了晃：“行吧，暂且信你。”可指尖却悄悄掐了掐掌心——这小子眼神太稳，哪像普通猎户见官差时的慌张？
等押完犯人，得让小六去青牛村查查，看有没有姓宋的猎户会“梅花针”。
刀疤脸见两人松了话头，刚想往街角溜走，锁链“哗啦”一声绷紧。
郭芙蓉拽着他往前快走了两步，脆生生地说道：“走了！再磨蹭中午没饭吃！”
宋正望着两人的背影，摸了摸被铜尺抵过的胸口。
系统光屏在眼前闪过郭芙蓉的好感度：【郭芙蓉：45→60（因见义勇为 15）】。
他勾了勾唇——这姑娘看着咋咋呼呼的，心思倒细腻得很，看来得找机会把“梅花针”的谎圆上。
同福客栈的朱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宋正刚跨进去，就听见后院传来“救命！”的尖叫。
佟湘玉的哭腔跟着炸了起来：“小翠！我的老天爷呀！谁把我的丫头锁柴房了？”
系统提示音同时在脑海里炸响：【限时任务触发：救下被困于客栈的小翠（当前进度0/1）】【任务奖励：积分1000点】
宋正的脚步停住了。
他看见白展堂从二楼扑了下来，手里还攥着擦桌子的抹布；吕秀才扶着眼镜往柴房跑去，被门槛绊得踉跄；李大嘴举着菜刀冲在后头，刀面映着他涨红的脸。
“让开！”他低喝一声，推开挡路的吕秀才。
柴房的木门上挂着把拇指粗的铁锁，他右手成爪，真气顺着手上的阳明大肠经窜上指尖——这是今早抽卡刚抽到的【虎爪手】残篇，虽只练到第三层，捏断铁锁倒足够用。
“咔”的一声脆响。
锁扣裂开两半掉在地上，宋正踹开木门。
小翠缩在柴堆里，发辫散了一半，手腕上有道红痕，见着他“哇”地哭了出来：“宋大哥！方才俩蒙面人把我推进来，说、说要找佟掌柜要赎金……”
“没事了。”宋正蹲下身，从怀里摸出块桂花糖——这是今早集市上买的，原打算哄同福客栈的小贝，“吃块糖，我去抓那俩贼。”
他话音刚落，系统提示弹出：【限时任务完成：救下被困于客栈的小翠】【获得积分1000点】【当前积分：2300】
后院的吵闹声还在继续。
宋正退到廊下，望着自己掌心的虎爪印——这门功夫比六脉神剑更适合近战，看来系统抽卡确实懂他需要什么。
他摸了摸腰间的钱袋，里面还剩二十文，足够买壶酒庆祝。
“抽了吧。”他舔了舔嘴唇，在心里默念，“限定池十连抽，2000积分。”
蓝色光屏瞬间铺满视野。
转盘开始疯狂转动，黄阶、玄阶的卡牌像流星般划过，突然“叮”的一声——转盘停在最顶端的SSR区。
九张玄阶卡牌“唰”地弹开，最后一张泛着暗金光泽的卡片缓缓升起，边缘流转着细密的纹路，像淬了千年的玄铁。
【恭喜宿主获得SSR级神兵：《玄铁重剑》碎片（1/3）】【注：集齐三枚碎片可合成完整玄铁重剑（削铁如泥，可助宿主突破先天瓶颈）】
宋正捏着那枚碎片，掌心传来刺骨的寒意。
碎片表面刻着“重剑无锋”四个古篆，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他想起原著里杨过持玄铁剑横扫江湖的模样，喉结动了动——系统果然没让他失望。
“宋大哥！”小贝举着糖葫芦从里屋跑了出来，“佟掌柜说要请你吃红烧鲤鱼，说是谢你救小翠！”
宋正把碎片收进怀里，低头冲小贝笑了笑：“好啊，不过得等我先去衙门……”
“去衙门？”小贝歪了歪头，“找郭姐姐玩呀？”
宋正摸了摸她的羊角辫，目光望向窗外。
此刻郭芙蓉应该刚把刀疤脸押到衙门，正对着卷宗皱眉——他能想象她咬着笔杆的模样，也能猜到她待会儿会派小六去青牛村查他的底。
但没关系。
等她查完就会知道，青牛村的宋猎户确实只会打山鸡、摘山枣，偶尔……路见不平。
他握紧怀里的玄铁碎片，指节因为兴奋微微发颤。
真正的江湖，才刚刚开始。
而他，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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